濟,再加上當胸一劍,劍氣入體。要是換做你,你會怎樣?”
陸小鳳只感覺自己握著的那隻手猛然加重了力道,急道:“那就沒辦法了麼?”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也已經在不可抑止的發抖。
西門吹雪看了一眼陸小鳳和花滿樓緊握的雙手,轉身走進臥室,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與傲然,道:“我想留的人,就算是閻王來了,也別想帶走。”隨即右手袍袖一甩,便又將門帶上了。
陸小鳳呆呆地瞪了房門許久,才跳起來衝著屋內大聲怒道:“西門吹雪!嚇唬我們很好玩麼!”
而他身邊的花滿樓這時也聽出來了西門吹雪是在開玩笑,於是鬆了一口氣般,又跌回了座位上。
陸小鳳氣哼哼的嚷嚷了半天,也不見屋裡有何回應,知道自己拿西門吹雪沒辦法,一怒之下,便拉了花滿樓道:“走!我們走!”
花滿樓疑惑道:“去哪?”
陸小鳳氣道:“回去,找霍天青,我倒要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九章
屋外,陸小鳳吵鬧的聲音已經遠去。
西門吹雪站在床頭,神色複雜的審視著躺在床上正在沉睡的花月樓。
他的內傷和毒傷早已無大礙,劍傷也已上好了藥。現在之所以還未醒,更多的不過是因為趕路太急,又加上一時氣急攻心,累得暈倒罷了。
西門吹雪記得很清楚,當面臨獨孤一鶴的那一劍,生死一瞬間的時候,他腦子裡閃過的,正是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而當這個人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擋了一劍的時候,他一瞬間就被自己的怒火包圍了。
不可否認,在深感自己無力的同時,他也有一絲恍惚的竊喜。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他的心亂了。
他也有些不明白,嚴格來說,他與花月樓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一路上的日子加起來,最多也就兩個月而已。
若是算上最早的那次,也頂多再加上一個月。
以前他最不屑的,除了作奸犯科之人,便是這迂腐書生了。
可是就這麼一個書生一般的人物,卻是給了他太多的意外。
原本以為他文弱可欺,卻不想他寧折不彎。
原以為他迂腐而不通世俗,卻沒曾想他比誰看得都要清楚。
遇事不亂,鎮定自若,從容自信,好像這世間就沒有他解不了,完不成的事。
再加上一身文治武功的修為,也可以算得上文能興國,武能安邦了。
可偏偏他這一身的才華,卻用來經商,從事這個世人所認為的最為低賤的事業,當真是莫名其妙。
西門吹雪在床頭坐了下來,伸出手指,撫上了花月樓清俊的眉眼。
離得近了,便能感受到這人身上特有的墨香。
這個人的畫工是很不錯的,也頗能臨機應變。一路上,也看過他寫字,是正宗的瘦金體,他也曾疑惑過,這人為何對一個昏君的書法如此推崇。
不過最讓西門吹雪在意的,是他對自己的瞭解。
西門吹雪從來就沒有想過,最瞭解自己的人,不是要研究自己劍術的敵人,不是家中服侍自己的老管家,也不是最好的朋友陸小鳳,竟會是這個沒見過幾面的書生。
從沒有人在突然撞到自己殺人的現場時,還有心情舞文弄墨的,尤其還是用那麼特殊的顏料(血啊…)。
西門吹雪捫心自問,從那時開始,他對自己來說,就已經是特殊的存在了吧。
可是,自己也清楚的記得,在靈堂中,當他衝到自己面前時,那一向萬物不盈餘懷的悠閒雅緻,分明變成了急切失措,看向自己的雙眼,似乎還夾雜著幾分慶幸。
看來,他又猜到了自己會輸。
現在想想,他當時的那個表情,還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你應該知道,就算我亡於獨孤一鶴的劍下,也是享有了一個劍客應得的尊嚴,死而無憾。又為什麼要為我擋劍?”
說著,他的手指已移到花月樓那因為缺水,而有些乾裂的雙唇上。
西門吹雪心中一動,便俯下身,吻上了花月樓。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上那雙因為受傷,已有些失了血色的唇。
待他將那有些發白的雙唇重新變得溼潤而溫暖,再抬起身時,便對上了一雙已經睜開的眼睛。
那雙看盡世間紅塵繁華,猶如墨玉一般幽深似海的瞳仁,已因驚訝詫異而微微張大。而臉上,則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