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是俗人可攀?是不是甘願凡塵,沈大人難道會不知道?”
沈四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葉城主劍術已經大成,若是心中有垢,在下卻是絕不會信的。”
葉孤城聞言淡淡道:“花月樓跟你說的?”
沈四下含笑點了點頭。
葉孤城道:“既然你跟他交好,為何不去找他幫忙?”
沈四下道:“且不說他現在人不在中原,就是在了,在下確是不想他過多的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
葉孤城道:“因為他與那天子本身就是個忌諱,若是再讓他得了什麼功勞,卻是真正的木秀於林了。”
沈四下淡淡道:“那位已經對姓花的存了忌憚,自古忠義不能兩全,到時候,在下也只有舍友護主了。”
葉孤城聞言冷笑了一聲,灑然起身,丟下了幾枚銅錢,便向外走去。
“我不信你的為人,但是花月樓交朋友的眼光,我卻是信的。”
沈四下聞言愣了愣,隨即卻是搖了搖頭,慢慢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他算是徹底知道了,花月樓面對冰山的時候,到底都有哪些感受了。
世人皆傳花家有七子,俱是人中之傑,世間龍鳳。
當然,花家的每個兒子都有自己的本領及性格,而其中陸小鳳最為了解的,便要算老七與老六了。
對於花月樓其人,在你沒有見到他的時候,會從江湖上知曉其名諱與才華,進而對他心生嚮往。
當你初遇他的時候,便會感嘆世間竟有如此文才橫溢,儒雅淡然之人,進而恨不得與其成為至交好友。
若是你與他到了半生不熟的地步,那麼他便是一個很能讓你依靠的朋友,而且是那種肯將自己的性命交予其手中的人。
但是假若你已經與他非常熟悉了,那麼你就會一邊對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從未見過他這個人,一邊卻又對他依賴非常,慶幸自己得友如此。
像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心理際遇,可是出自陸小鳳的切身體會。
陸小鳳一向認為自己沒有低估了花月樓的本事,但是今天,他又不得不對花月樓更加高看一層。
與木道人一同前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花老爹信中所提的摯友,花月樓被暗算相親物件楚欣靜的師父,崆峒派的現任掌門人,何豐瀧。
花月樓竟然能在對方以一種看待女婿的目光下,依舊灑然淡泊,侃侃而談,應對自由,並且在話題一旦有向情愛方面發展的苗頭時,便會及時且不落痕跡的將其轉移開來。
這份本事,卻是陸小鳳學都學不來的。
上至經史子集,下至民間話本,音律,名畫,書法,殘棋,無不包括,無不所談。
當然,對於武林中人來說,卻是絕不可能對這些東西有什麼瞭解的。
所以到了最後,幾乎就是花家的兩位公子在自顧自的談笑風聲了。
因為能跟上花月樓的思路,並且還極為有興致與其對答探討的,在座的,也只有花滿樓了。
陸小鳳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奇怪,那個花家老四在十年前是怎麼把探花郎這個稱號拿回家的。
因為如果不是花滿樓眼盲,而花月樓有對廟堂有著莫名的厭煩,估計花家的幾個兄弟,完全可以將殿試的三甲,歸入囊中。
雖然花月樓對付未來老丈人的手段有些讓人無語,但是你卻是不得不承認,他有足夠的學問與才華,來應對一切。
就連木道人調侃花月樓的白衣和髮帶時,花月樓依然淡笑溫和。
“在下不過是昨日與西門莊主飲酒話談,弄得一身酒氣不好消去,才從他處借了身衣服罷了。”
瞧瞧,人家連撒謊都能面不改色,說的正義凜然。
陸小鳳在旁邊不無惡意的想到,花月樓在這裡是不是存心賣弄文采,好讓對方自慚行愧,主動退出這場婚事。
因為對於讀書人來講,是絕對不喜歡自己的老婆舞刀弄槍的,雖然何掌門可能不知道,花月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是這個世上最喜歡弄劍殺人的那個人。
還好,聞遠佟派了人來請他們赴宴,讓這場文學大會得以及時的告終,可以使陸小鳳有些虛弱的神經得以放鬆。
在送木道人與何掌門走後,花月樓是換了花滿樓的一套衣服,才跟著去了宴廳的。
因為他可不想套著西門吹雪的一身行頭招搖過市,讓人誤會他也是那塊冰山的極度崇拜者。
當然,對於陸小鳳的辦事不利,花月樓多少也是懷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