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而去,於岸邊縱身一躍,便到了福船甲板之上。
馮玉此時早已在甲板上恭候,見到西門吹雪,躬身施禮,道:“莊主。”
西門吹雪微點了頭,問道:“六童呢?”
馮玉聞言一愣,道:“六公子並未來船上。”
西門吹雪聞言,微皺著眉,暗道:“莫非還流連於那花林?”
馮玉道:“莊主?”
西門吹雪靜了片刻,道:“去準備酒水,置於甲板上即可。”
馮玉道:“是。”輕施一禮,便要轉身退去。
西門吹雪道:“等等。”
馮玉站住了腳步,疑惑的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想著花月樓於酒宴上並未吃什麼東西,便又吩咐道:“再去弄幾個小菜來。”
馮玉點了下頭,悄聲下去準備了。
小几上美酒佳餚已經置好。
西門吹雪看著遠處島上燈火輝明的地方,又看了看手中握著的玉簫。
來回摩挲了一陣,便湊近了唇邊。
微閉著眼盼,嗚咽之聲旋兒破出,縈繞於船帆海面之上,悠遠而綿長,意境玄妙。
在那簫聲的音律幻境之中,便是一片寒梅傲雪。
輕風過處,花飛依雪,雪落伴花。
突然間疾風冰寒之氣呼嘯而過,捲起一片殘花化雪。
西門吹雪放下玉簫,腦中想著剛才手指尖滑過的一個莫名錯音,微擰起了眉頭。
抬起頭看向朔月島的主廳所在之處,剎那間,便不自覺的就有幾分的心亂。
夜晚風清雲朗,雖然主人已經離去,宴廳上的熱鬧卻沒有絲毫降溫的趨勢。
諸位賓朋皆是武林中的豪傑俊俠,且用劍之人頗多,再加上西門吹雪和花月樓之前的一番高談闊論,就更添了幾分的談資,已經算得上是一場以劍會友的盛宴。
陸小鳳一向是個好熱鬧的人,再加上廳中有著不少的朋友故交,所以一圈人輪著下來喝酒,人已經是好似醉得如同一灘爛泥一般。
宴會結束,花滿樓拖著已經沒了骨頭,嚷嚷個不停的陸小鳳走了一路,總算是把他弄回了別院。
好不容易把他扶進了臥室,放於床上,花滿樓喘了口氣,轉身對一路上幫著他拖人的小廝笑道:“有勞這位小哥了。”
那小廝長得一張娃娃臉,聞言笑著施了一禮,露出了兩個討人喜歡的小酒窩(可惜小七看不見),道:“花七公子何須客氣,這是小的的本分。”
花滿樓笑了笑,剛要說話,就聽見陸小鳳已經在床上折騰了起來,又開始唱歌了。
“一個蛤蟆一張嘴,兩隻眼睛四條腿,撲通一聲跳下水。兩個蛤蟆兩張嘴,四隻眼睛八條腿,撲通撲通跳下水……”
那個小廝聞言臉色一白,扯著嘴角勉強笑道:“那個,陸大俠看來醉得不輕,小的先去趟廚房,給陸大俠準備點醒酒湯。”
花滿樓點了點頭,溫和道:“麻煩你了。”
小廝邊向後退,邊連忙搖頭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
就在此時,陸小鳳又換了一個調,接著嚎了起來:“小小豬,胖乎乎,耳朵大呀,腿兒粗,走路搖搖尾巴,唱起歌來呼嚕嚕……”
那小廝聽聞這鬼哭狼嚎的聲音,立刻轉身就跑,連在出屋的時候在門檻上絆了一腳,都沒能擋住他的速度。
陸小鳳其實酒量很好,醉的時候也很少,但他有個毛病,就是時常喜歡裝醉。
而且他裝醉的時候,往往也吵得別人頭大如鬥。
花滿樓並不怕他吵,但這畢竟也是他人的地方,而且他們的周圍也住著不少的客人,他還不想讓陸小鳳吵得別人也睡不著覺。
花滿樓走近桌子,從上面拿了壺茶,雖然已經涼了,但是用來醒酒也不錯。
他走到床邊,拉過在床上四躺八仰的陸小鳳,就要給他灌涼茶。
誰知陸小鳳這時靈活的翻了個身,躲過了茶壺,反而兩手一抱,就環住了花滿樓的腰。
陸小鳳收著力氣貼在上面來回蹭,喃喃道:“七童,你說該怎麼辦啊?”
花滿樓本是要掙開束縛的動作停了下了,轉頭問道:“什麼怎麼辦?”
陸小鳳蹭的更厲害了一些,頗為委屈的道:“我沒有錢啊,怎麼去向你爹下聘,娶你過門?”
花滿樓聞言臉色一變,臉上雖然微透出了些紅潤,但語氣卻是出奇的平靜,淡淡道:“陸小鳳,回中原後,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