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從書包裡往外取東西。剛才大聲說話的男生也開始翻書包。又急又無序,最後乾脆抓起書包的底,嘩啦嘩啦地往外倒。
電話、美工刀、硬幣、清涼油、水杯、墨鏡、漫畫書、mp3……就是沒有一樣和學習沾邊的東西。
真誇張!我暗暗地想,像這樣的學生怎麼還沒被開除啊。
他發現我盯著他們,猛地站起來,對著我吼,“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
安小培立刻拽他的胳膊,“幹什麼你,別搗亂了,坐下!”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但卻有一種很堅決的力量。
那個男生悻悻地坐下了,可是眼睛還死死地瞪著我。
我小聲嘟囔,“你這模樣也叫帥哥啊,那天底下的帥哥都死絕了……”
他的身體立刻像摸了電門,“刷”地一下前傾過來,橫過半張桌子,張牙舞爪地對著我,“喂——死丫頭,你不想活了嗎,唧唧歪歪說什麼呢?”
我站起來,抓過面前的水杯,一杯水潑在他臉上。
“你火氣太大了,需要別人幫你去去火!”我說。
後來,再提起這件事,安小培每一次都對我豎起拇指,“辛藍,你那天真是太牛了!”
我只是笑笑,說,“沒什麼,小意思……”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比起以前的我,潑杯水在別人臉上,又算什麼呢。
那天晚上,我和安小培還有那個壞脾氣的男生一起被叫到了教導處。
教導處的老師是個40多歲的婦女,大概是要為學生豎立起艱苦樸素的形象,終年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還戴著藏藍色的套袖。永遠不變的髮髻給人一種嚴肅、刻板的感覺。學生在背後都叫她“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一邊翻著檔案,一邊用眼睛在我們三人的臉上掃來掃去。然後清清嗓子,說,“辛藍、安小培、江北北?”
她摘下眼鏡,嘆口氣,“怎麼又是你江北北?一個星期打架3次、宿舍裡抽菸7次、課堂上頂撞老師11次……你是真的不想繼續上學了是嗎?”
“是的。”沒等我從老師的數落裡反應過來,他已經脆生生地回答,“那你就開除我吧,我真的不想繼續唸了!”
“北北……”安小培用手肘捅他。
“你們誰也別勸我了!”他忽然激動起來,手指緊緊摳著辦公桌的邊角,大聲地說“開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