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3 / 4)

小說:金瓶梅 作者:老山文學

三官兒?”西門慶道:“此是王招宣府中三公子,前日李桂兒為那場事就是他。今日賊小淫婦兒不改,又和他纏,每月三十兩銀子教他包著。嗔道一向只哄著我!不想有個底腳裡人兒又告我說,教我差幹事的拿了這幹人,到衙門裡都夾打了。不想這幹人又到他家裡嚷賴,指望要詐他幾兩銀子,只說衙門中要他。他從沒見官,慌了,央文嫂兒拿了五十兩禮帖來求我說人情。我剛才把那起人又拿了來,扎發了一頓,替他杜絕了。人家倒運,偏生這樣不肖子弟出來。──你家祖父何等根基,又做招宣,你又見入武學,放著那名兒不幹,家中丟著花枝般媳婦兒不去理論,白日黑夜只跟著這夥光棍在院裡嫖弄。今年不上二十歲,年小小兒的,通不成器!”月娘道:“你乳老鴉笑話豬兒足,原來燈臺不照自。你自道成器的?你也吃這井裡水,無所不為,清潔了些甚麼兒?還要禁人!”幾句說的西門慶不言語了。

正擺上飯來吃,來安來報:“應二爹來了。”西門慶吩咐:“請書房裡坐,我就來。”王經連忙開了廳上書房門,伯爵進裡面坐了。良久,西門慶出來。聲喏畢,就坐在炕上,兩個說話。伯爵道:“哥,你前日在謝二哥家,怎老早就起身?”西門慶道:“我連日有勾當,又考察在邇,差人東京打聽訊息。我比你每閒人兒?”伯爵又問:“哥,連日衙門中有事沒有?”西門慶道:“事,那日沒有!”伯爵又道:“王三官兒說,哥衙門中把小張閒他每五個,初八日晚夕,在李桂姐屋裡都拿的去了,只走了老孫、祝麻子兩個。今早解到衙門裡,都打出來了,眾人都往招宣府纏王三官去了。怎的還瞞著我不說?”西門慶道:“傻狗才,誰對你說來?你敢錯聽了。敢不是我衙門裡,敢是周守備府裡?”伯爵道:“守備府中那裡管這閒事!”西門慶道:“只怕是京中提人?”伯爵道:“也不是。今早李銘對我說,那日把他一家子唬的魂也沒了,李桂兒至今唬的睡倒了,還沒曾起炕兒。怕又是東京下來拿人,今早打聽,方知是提刑院拿人。”西門慶道:“我連日不進衙門,並沒知道。李桂兒既賭過誓不接他,隨他拿亂去,又害怕睡倒怎的?”伯爵見西門慶迸著臉兒待笑,說道:“哥,你是個人,連我也瞞著起來。今日他告我說,我就知道哥的情。怎的祝麻子、老孫走了?一個緝捕衙門,有個走脫了人的?此是哥打著綿羊駒[馬婁]戰,使李桂兒家中害怕,知道哥的手段。若都拿到衙門去,彼此絕了情意,都沒趣了。事情許一不許二。如今就是老孫、祝麻子見哥也有幾分慚愧。此是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休怪我說,哥這一著做的絕了。這一個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若明逞了臉,就不是乖人兒了。還是哥智謀大,見的多。”幾句說的西門慶撲吃的笑了,說道:“我有甚麼大智謀?”伯爵道:“我猜一定還有底腳裡人兒對哥說,怎得知道這等切?端的有鬼神不測之機!”西門慶道:“傻狗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伯爵道:“哥衙門中如今不要王三官兒罷了。”西門慶道:“誰要他做甚麼?當初幹事的打上事件,我就把王三官、祝麻子、老孫並李桂兒、秦玉芝名字都抹了,只拿幾個光棍來打了。”伯爵道:“他如今怎的還纏他?”西門慶道:“我實和你說罷,他指望訛詐他幾兩銀子。不想剛才王三官親上門來拜見,與我磕了頭,陪了不是。我又差人把那幾個光棍拿了,要枷號,他眾人再三哀告說,再不敢上門纏他了。王三官一口一聲稱我是老伯,拿了五十兩禮帖兒,我不受他的。他到明日還要請我家中知謝我去。”伯爵失驚道:“真個他來和哥陪不是來了?”西門慶道:“我莫不哄你?”因喚王經:“拿王三官拜帖兒與應二爹瞧。”那王經向房子裡取出拜帖,上面寫著:“眷晚生王採頓首百拜。”伯爵見了,極口稱讚道:“哥的所算,神妙不測。”西門慶吩咐伯爵:“你若看見他每,只說我不知道。”伯爵道:“我曉得。機不可洩,我怎肯和他說!”坐了一回,吃了茶,伯爵道:“哥,我去罷,只怕一時老孫和祝麻子摸將來。只說我沒到這裡。”西門慶道。“他就來,我也不見他。”一面叫將門上人來,都吩咐了:“但是他二人,只答應不在家。”西門慶從此不與李桂姐上門走動,家中擺酒也不叫李銘唱曲,就疏淡了。正是:

昨夜浣花溪上雨,綠楊芳草為何人?

第七十回 老太監引酌朝房 二提刑庭參太尉

詩曰:

帝曰簡才能,旌賢在股肱。文章體一變,禮樂道逾弘。

芸閣英華人,賓門[宛鳥]鷺登。恩筵過所望,聖澤實超恆。

話說西門慶自此與李桂姐斷絕不題。卻說走差人到懷慶府林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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