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辦案多年,能體會死者家屬的喪親之痛,溫和道:“甘大小姐放心,本官會徹查清楚。”
慕容辭打量著她,甘大小姐容貌秀雅,體態婀娜,一雙妙目哭得紅腫,但仍不減其秀媚的風姿,更添幾分楚楚動人的柔弱氣韻,令人心生憐愛。
雖然神色悲痛,不過甘大小姐一心兩用,偷偷覷沈知言一眼,頗有幾分嬌羞。
忽然,甘夫人暈倒在嬤嬤身上。
甘家兒女都圍上去,焦急擔憂地喊著“娘”。
想必是悲痛攻心,這才昏厥。
幾個嬤嬤把甘夫人架著送回後院的寢房,甘家兒女留在這兒等候官府問詢。
慕容辭和沈知言對視一眼,一起進書房,琴若則留在外面。
“那甘大小姐春心微漾……”慕容辭故意拖長尾音,含笑打趣。
“殿下是什麼意思?”他錯愕加莫名其妙,殿下這句話跟本案有關嗎?
“就字面意思,自己體會。”她朝他眨眨眼,狡黠地笑。
戶部主事甘泰祖的書房分為裡外兩間,外間是書房,裡間用於休息,放著一張小榻,小榻對面是兩把花梨木椅子和一張小圓幾。牆角放著兩盆時令花卉盆栽,清芬隱隱。
甘泰祖側身躺在榻上,外袍蓋在身上,身子彎曲如蝦狀,十指彎曲成握拳狀。
小榻邊小方几上有一把花梨木煙槍,煙槍的吸嘴這頭與他的頭部只有微末距離。小方几上還有一隻雕花老銀圓盒,慕容辭拿起圓盒,裡面只有米粒大小的阿芙蓉膏殘留。
沈知言看一眼雕花老銀圓盒,又仔細地看著花梨木煙槍,煙槍一頭的煙鍋裡阿芙蓉膏都燃盡了,只剩一點餘味。
他放下煙槍,開始驗屍,“死者甘泰祖大約死於夜裡子時,面黃肌瘦,膚色表黑……”
和莊秦一樣,甘泰祖瘦骨嶙峋,死狀差不多。
慕容辭轉目看著房間,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勘察過現場之後,二人來到外面。
“甘大小姐,你可知昨夜令尊什麼時候來到書房的?”慕容辭問甘大小姐。
“家父一向早睡,可是這三個月來他在沐浴後還去書房,說是最近戶部事情多。”甘大小姐輕聲回道。
“那什麼時候回寢房就寢?”
“我一般早早歇下,不太清楚。”甘大小姐目光微垂,又看向兄長。
“家父在書房待到很晚才回房就寢,有一次,我與友人飲酒臨近子時才回府,看見家父那時候才回房。”甘大公子回道。
“這三個月來,甘大人清瘦至此,你們知道原因嗎?甘大人可有隱疾?”沈知言溫雅如行雲地問。
“家母沒有說起過這事。其實我也覺得家父清瘦了不少,還問過家父是不是最近戶部事情多,日夜憂慮才引致胃口不佳。起初家父說戶部的確事情多,後來我再問,家父就不耐煩了,斥責我一介女流不要過問戶部公事。”甘草大小姐哀傷地說著,時不時地瞧一眼清湛雅緻的斷案英傑。
“妹妹說的沒錯,我也問過家父。家父也是不耐煩地把我轟走,不讓我多問。”甘大公子接著道。
沈知言和慕容辭對視一眼,看來甘泰祖吸食阿芙蓉膏是這三個月的事。
她又問:“甘大人若有事一般吩咐什麼人去辦,府上的管家嗎?”
甘大公子回道:“不是管家,是伺候家父多年的王伯。”
沈知言請他把王伯帶到這兒來,說是要例行問詢。
甘大小姐焦慮地問:“沈大人,家父是中毒死的嗎?怎麼會無端端地中毒身亡?是否被人謀害?”
他寬慰道:“本案還需勘察,在找到更多的證據之前,本官不會妄下定論。甘大小姐放心,令尊之死定會水落石出。”
慕容辭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甘大小姐,甘大人平常有什麼嗜好嗎?”
甘大小姐回道:“家父沒什麼嗜好,只是偶爾去書肆看看,買幾本書回來。不過這三個月來家父沒有去過書肆。”
慕容辭點點頭,不多時,王伯帶到。
王伯不是甘家對他的敬稱,而是他本名如此。他大約六十來歲,比甘泰祖年長十餘歲,體型精瘦,肩背微佝僂,鬚髮花白,臉部皺紋多,一雙眼睛尚算清明,看著是忠厚之相。
他向幾位大人行禮,悲傷地抹淚,“老爺死得好慘吶,大人可要查明老爺的死因。”
沈知言把他帶到一旁問話,慕容辭跟過去,明白知言的用意——不想讓甘家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