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五更天左右。”他站起身,對劉安道,“牢房總管大人派人把屍首送到大理寺。”
“沈大人放心,老奴會吩咐下去。”劉安當即吩咐幾個內侍。
圍觀的宮人竊竊私語,熱議如潮水般湧開。
有個宮女滿面驚恐懼怕,道:“天降血玉,清元殿下血雨,現在小鹿死在曉月池,被魚咬死,不就是魚食人嗎?”
另一個宮女介面道:“歌謠裡唱的事都應驗了,太可怕了。下一個被魚咬死的會不會是我們?”
“你別說了,我好害怕。我夜裡肯定不敢睡。”一個膽小的宮女瑟瑟發抖,緊緊地挨著同伴。
“那按照歌謠裡唱的,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一個內侍問道。
“好像是……玉竊國,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會不會是在宮裡大肆屠殺,我們都要死?”一個宮女的眼裡佈滿了恐懼。
“以後我們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要單獨一人,儘量兩三個人一起。”
那些宮人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起勁,劉安重重地咳一聲,那些宮人才畏懼地噤聲,漸漸散了。
慕容辭忽然靠近沈知言,壓低聲音在他耳畔道:“不如去死者的住處看看。”
他點點頭,“總管大人,我想去死者住的地方看看,可否找個宮人引我過去?”
眼見他們這般親密姿態,慕容彧忽然覺得一縷灼熱湧上胸口,驕陽越發毒辣,日光刺得眼眸非常不適。
劉安自然不會拒絕,指了個內侍引他們過去。
望著那兩道身影漸行漸遠,最終被朱牆碧樹淹沒,慕容彧才收回目光。
這日光越發刺眼了。
……
慕容辭讓琴若先回東宮,來到浣衣所這一路,慕容辭聽見了不少議論。
看來,近來發生的事和那首歌謠已經造成宮內和市井巷陌的恐慌,大片的陰霾籠罩在帝京四月清空。
死者小鹿是浣衣所幹粗活的宮人,住在浣衣所北苑的通鋪房。
通鋪房有兩種,一種比較大,可住十二人,一種比較小,只住八人。小鹿住的是八人的小通鋪。
浣衣所的管事宮女王嬤嬤耐心地介紹著,低垂著頭,陪著笑,卑躬屈膝。
“跟小鹿同房的那些內侍都叫過來,集中在門口。”
吩咐完畢,慕容辭走進通鋪房,王嬤嬤立馬去了,不敢耽擱。
房間不大,兩尺高的石炕從東到西共有八個鋪位,西牆有一個衣櫃,分割出八個小櫃子讓宮人放東西。石炕前有兩張斑駁的桌子,桌上堆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沈知言走到小鹿的鋪位前,目光一寸寸地掃過,接著又去察看櫃子。
“有發現嗎?”慕容辭問。
“沒有。”他看了一圈,走出房間。
這時,王嬤嬤已經讓小鹿的七個小夥伴挨個站成一排,嗓音洪亮地說道:“太子殿下和沈大人要問話,你們務必一五一十地回答,知道嗎?”
七個內侍候齊聲道:“是。”
沈知言唇角微斜,噙著一絲笑意,“你們無需緊張,本官只是例行問詢。你們可知昨夜小鹿是什麼時辰歇下的?”
“奴才們一般過了亥時正就要歇下。”一個內侍道。
“奴才記得,小鹿是跟奴才們一起躺下的。”另一個內侍道。
“奴才想起來了,奴才中途起夜,去了一趟茅房。”一個小眼睛內侍道,“奴才回來後,看見小鹿的床鋪是空的。”
“你還記得,你出去時小鹿在房裡嗎?”沈知言連忙問道。
“不太記得了。當時奴才憋不住了,匆匆跑出去,沒有多加註意。”那小眼睛內侍回道。
“當時是什麼時辰?”慕容辭看沈知言一眼,問道。
“奴才也不太清楚,大約是四更天吧。”小眼睛內侍的面上頗有歉意。
“昨夜臨睡之前,小鹿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舉動?”沈知言又問。
“沒有。小鹿和往常一樣,衝了澡就回來睡覺。”一個內侍回道,“睡之前還跟奴才們閒聊了幾句。”
之後,慕容辭和沈知言從浣衣所出來,她邊走邊道:“本宮覺著,幕後之人只是隨意抓了個人,將其殺害。小鹿恰巧半夜出去,就遭遇生死大劫。”
沈知言深以為然地點頭,“我也這麼想。然而,佈局之人為什麼要分別在洛河和宮內佈下魚食人的局?”
她揣測道:“佈局之人想造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