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裳的眉眼精光閃爍,厲芒隱隱,不過沒人看見。
一定是太子哥哥讓她進宮的!早就應該殺了她除去禍患!到底太過心慈手軟才有今日這樣的局面!
後悔莫及!
蘭夢色拘謹地低頭垂眉,手足無措,她感受得到眾人的注視,很不習慣這樣的場景。
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麼帶她進宮面聖,不過她看見了昔日的姐妹,蘭碧色。
她又激動又驚喜,原來碧色沒有死,太好了。碧色也是太子殿下安排進宮的嗎?太子殿下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她想上前跟碧色說話,可是聖駕在前,她不敢造次。
慕容辭清朗道:“父皇,這位姑娘便是揚州綴錦坊三豔之一的蘭夢色。若非兒臣安排她暫住在大理寺,只怕早已慘遭毒手。”
慕容承慈眉善目地打量蘭夢色,雖然內心無法接受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不可否認,她跟喬妃年輕的時候有三分相似。莫非她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慕容彧興致頗高,沉聲問道:“蘭夢色,本王問你,你務必如實回答。若有虛言,便是砍頭的死罪。”
“是。”蘭夢色輕聲道。
“你可認得這位姑娘?”他伸手引向慕容裳。
“自然認得,她是民女在綴錦坊相識的好姐妹,蘭碧色。”她看向慕容裳,微微一笑,宛若幽蘭吐露芬芳。
“蘭碧色有一條檀珠手鍊,你可知曉?”
“知道,那條檀珠手鍊本是民女從小帶到大的,十二歲那年,碧色說她喜歡,求民女贈予她,民女見她真心喜歡,便贈予她。”
“這是你從小帶到大的貼身之物,你為什麼隨便贈予他人?”
“民女視她為姐妹,民女的東西便是她的,不分你我。”蘭夢色溫柔道。
慕容裳聲淚俱下,悲傷心痛地質問:“夢色,沒錯,你我是好姐妹。可是你為什麼要說謊?這條手鍊明明是我的,你為什麼要說是你贈予我的?我明白了,你知道我是流落到民間的皇家公主,如今滿身榮華富貴,你妒忌眼紅,是不是?我一直把你當作最親厚的姐妹,日夜思念你,沒想到你竟然這樣誣陷我、坑害我!你的心是黑的嗎?榮華富貴把你的良心吃了嗎?”
蘭夢色整個人懵圈了,長睫撲閃,無言以對。
這是她認識的碧色嗎?為什麼碧色會說出這些顛倒是非的話?
她糊塗了,不禁懷疑眼前這個披麻戴孝的女子是不是她認識的姐妹,“碧色,你究竟在說什麼?”
慕容裳沒有回答她,轉向慕容承哭道:“父皇,兒臣看錯了人……她的確是兒臣在綴錦坊的好姐妹,如今她知道兒臣貴為皇家公主,眼紅妒忌兒臣有父皇的寵愛,別有用心地進宮誣陷、坑害兒臣……”
她溢滿了淚水的紅腫雙目遽然睜開,“兒臣知道了,她和太子哥哥合謀,要置兒臣於死地……父皇要為兒臣做主呀,兒臣是冤枉的……”
慕容承看她聲淚俱下、傷心哭泣的樣兒,心痛得不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太子,御王,裳兒和這位姑娘各執一詞,無法證明誰是誰非。”
蘭夢色的內心湧起驚濤駭浪,碧色竟然是公主!
“皇妹,你以為揚州距京城千里迢迢,沒人知道綴錦坊的事嗎?”
慕容辭冷笑著拊掌,接著出來的是一箇中年婦人。
慕容裳看見這中年婦人,雙目閃過一抹陰鷙的戾氣,一閃即逝。
這中年婦人穿著綾羅綢緞,十分俗氣,卻不敢抬頭四處觀望,躬著身畏縮著,好似懼於皇家的威嚴。
“民婦拜見陛下,拜見太子殿下,拜見王爺。”她下跪叩拜,低著頭,聲音發顫。
“如實回話,否則累及家人性命。”慕容彧寒聲道。
“民婦定當如實回話。”她全身一震,四肢發抖,更不敢抬頭了。
“你是揚州綴錦坊的牙婆?”他散漫地問,仔細深究,卻感受得到他聲音裡深藏的戾氣。
“是的。”
“這兩位姑娘,你仔細認認。”
牙婆抬起頭,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先是看見蘭夢色,驚喜道:“夢色。”
蘭夢色早就認出她,欣喜地笑,“媽媽。”
接著,牙婆看向另一邊坐在地上的姑娘,面色大變,她不就是……
慕容彧眸色寒凜,渾身上下迫出一股無形的威壓,“她是誰,你不認得嗎?”
牙婆聞言,好似脖子上架著一把鋒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