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依然有風呼呼地吹著,不過已經很小,黃沙彌漫,在半空飄浮,一不小心就吹入眼裡、嘴裡,因此他們都蒙著布巾,以防不測。
他們歇息夠了,準備繼續前行。
鬼影又清點了一下物資,面色沉重,“王爺,水和乾糧都少了一半,只夠支撐兩日。”
宇文戰天聞言,也沉重起來,問劉義:“我們這是在何處?還要幾日才能走出大漠?”
劉義望望長空,眺望到極遠處,爾後道:“我也不知這是在哪裡……方才那場風暴讓我們偏了方向,我迷路了……”
“那怎麼辦?”慕容辭焦慮地問。
“別慌,劉義經驗豐富,一定可以帶我們走出大漠。”宇文戰天堅定道。
“眼下的問題是,我們在迷路的情況下必須在三日之內走出大漠。”慕容彧髒髒的雪顏沉沉的。
“我盡力吧。”劉義道。
“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們一定可以走出大漠!”鬼影揚聲鼓舞士氣。
那六個下屬齊聲喊了一聲,士氣果然提升了一點。
整頓了一番,一行人繼續前行。
劉義說,雖然他失去了方向,不過經驗豐富的駱駝不會失去方向,讓駱駝自己找方向。
為首的駱駝折向東,於是他們往東走。
鬼影低聲對慕容彧道:“讓駱駝找方向,靠得住嗎?”
慕容彧道:“眼下只能相信他和駱駝。駱駝往返這片大漠多次,經驗豐富,至少比我們強。”
鬼影不再多言。
眾人不敢多喝水,忍著忍著再忍著,於是越來越疲乏,駱駝也疲乏不堪。劉義說不能再騎了,要讓駱駝休息一下。眾人只能下來,徒步行走。
實在走不動了,就喝一口水。
忽然,慕容辭撲倒在地,慕容彧在前面沒看見,宇文戰天立即衝上去,抱起她,拿出水囊給她灌了一口水。
“本宮不渴……”她嘶啞道,聲音低弱,氣若游絲。
“都這樣了還不喝!”他氣急敗壞,硬是給她灌了一口水下去。
琴若擔心地奔過氣,卻由於心慌著急,自己絆倒自己,撲倒在地。
鬼影飛速趕過去,把她扶起來,眼裡滿是憐惜,“你自己也撐不住了,要顧著自己一點。”
她借他的力道起身,“我去看看殿下。”
“殿下沒事,你喝口水吧。”
“我沒事。”
然而,她剛站起來就一陣頭暈目眩,倒在他懷裡。
那邊,慕容彧趕過來,一把從宇文戰天的懷裡把阿辭奪過來,“阿辭,你覺得怎樣?”
他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
阿辭大病初癒,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就趕路到若羌,相比以往身子弱了不少,這才體力不支。不然,以她習武多年的體力,怎麼會輕易地倒下。
慕容辭搖頭,攀著他的肩膀起身,眸子恢復了清亮,“方才只是不小心。”
宇文戰天看見他們這麼親密,又見她這般嬌弱,心情複雜,又痛又憐。
方才他抱著她的那片刻,心頭繚繞著諸多念頭,她那麼羸弱,輕飄飄的,好似一粒微小的黃沙隨時會被狂風吹跑。那時那刻的柔軟與憐愛,勝過無數繾綣纏綿。
前面的劉義已經走出數丈,他們繼續前行。
直至黃昏時分,他們依然不知道所走的方向對不對,一切聽天由命。
鬼影不放心,忍不住問劉義:“這方向到底對不對?你可不要誆我們。”
劉義生氣道:“我誆諸位大人做什麼?你們走不出大漠,我也走不出。”
宇文戰天凝重地問:“走了這麼久,你還找不到方向嗎?”
劉義沒有回答,往前走了幾步,跪在黃沙地上,虔誠地叩首下拜,嘴裡唸唸有詞。
這一次,他的拜禮更加虔誠,拜了九次。
眾人就傻傻地等著,看他朝天而拜。
忽然,琴若驚喜地叫道:“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慕容辭看見一幕奇景:遠處的地平線好像有一株樹,不高,突兀地出現在浩瀚黃沙裡。整株樹瑩如水晶,白似雪,閃著奇異、璀璨而又迷離的光亮。
劉義激動非常地下拜,嗓音悲愴而驚喜,“神靈保佑!上蒼保佑!神靈保佑!上蒼保佑!”
爾後,他轉頭對眾人道:“諸位大人快下來跪拜。”
鬼影又驚奇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