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但臣妾絕沒有害人……”
百里惠妃淚如雨下,但語聲堅決,哭得梨花帶雨,好似備受狂風暴雨摧殘的白蓮花。
慕容辭冷冽地問:“敢問惠妃娘娘,蜜蘭香是從哪裡來的?”
“蜜蘭香……”百里惠妃雙唇輕啟。
“叮鈴鈴……叮鈴鈴……”
寂靜的大殿忽然響起清脆的鈴鐺聲。
然而,眾人不以為意,因為百里惠妃素喜風鈴,在合歡殿的各個角落掛有風鈴。許是寒風吹來,風鈴隨之響動。
百里惠妃忽然神色一變,慘白的小臉瀰漫著憤恨,眼神狠辣凌厲,“是!是我殺死他們的!他們該死!”
這戲劇性的轉變,令眾人錯愕。
慕容辭也有點懵,她是覺得大勢已去、已入絕境才爽快地認罪嗎?
“惠妃,你心如蛇蠍!你竟然殺害至親!”西秦國皇后疾言厲色地怒喝,“你為什麼殺害他們,如實招來!”
“惠妃娘娘,當真是你害死他們?”聽女兒親口認罪,百里太尉百感交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悲痛,失望,悔恨……
“我心如蛇蠍?我怎麼及得上百里夫人心腸狠毒!”百里惠妃的語聲尖利刺耳,彷彿鬱積多年的仇恨驟然發洩,如洪水般洶湧。她看向百里太尉,斂盡淚水,悲憤道,“父親,我的生母只是一個卑賤的洗腳婢,可是百里夫人就是容不下她,就是要害死她才甘心!”
“胡說!你母親寬厚仁慈,怎麼可能害死你生母?再者你生母是你母親的洗腳婢,你母親怎麼可能害人?”他矢口否認,據理力爭,“你生母過世那年,你才三歲,若非你母親把你抱回去撫養,你早就餓死凍死!你竟然不知感恩,反而要害死她……逆女!”
“感恩?她害死我娘,我為什麼要感恩?她寬厚仁慈?真是天大的笑話!”她縱聲大笑,五官扭曲得非常可怕,已是癲狂之態,“你還被她偽善的面目矇騙,我真可憐你。你知道你的侍妾懷了多少胎兒,卻都被她弄掉了嗎?她的雙手沾滿了血腥,都是百里家骨血的血!”
此番真相,格外的駭人,令人心驚肉跳。
百里太尉的身子頹然一軟,雙目無力地微閉,好似被這個真相擊倒、擊垮了。
西秦國皇帝沒想到一向溫婉可親、美麗善良的愛妃竟有這駭人的一面,失望痛心,一時不想再去看她。
皇后倒是不動聲色,其實內心快要笑瘋了——好!太好了!
沒想到這小賤人有這一日,倒省得她費神費力。
宇文瑤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殺害百里香蕊和百里靖?”
慕容辭勾唇冷笑,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
百里惠妃停止了笑,昔日美眸變成一雙充滿了戾氣、眼白外翻的眸子,面容扭曲猙獰,格外駭人,“他們是嫡出的兒女,他們容不下我這個容貌不俗的庶女。從小到大,他們欺負我、作踐我、虐打我,他們開心時欺凌我,不開心時往死裡打我。上蒼可憐,每次我都是奄奄一息地活下來。我恨不得扒他們的皮、喝他們的血、啃他們的骨,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番言辭,充斥著滅天滅地的仇恨,令人唏噓。
“陛下選妃,香蕊這小賤人擔心陛下看上我的美貌,千方百計地不讓我進宮參選。百里靖跟她沆瀣一氣,竟然收買外面的匪徒來毀我清白。他們萬萬沒想到,我跟陛下在街頭相遇,萬萬沒想到,陛下對我一見鍾情……”她再次尖利地大笑,全身發顫,形如瘋婦。
“愛妃,想不到他們這樣對你。”西秦國皇帝的心裡湧起一股憐惜,現在她是他的愛妃,是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竟然遭受過那樣痛苦不堪的欺凌,猶如打他的臉一般。
“陛下知道嗎?每一回她們來看望臣妾,都是要求臣妾安排香蕊那小賤人侍寢。臣妾拖了又拖,她們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臣妾,臣妾真的好心痛,她們為什麼見不得臣妾好?”百里惠妃跪倒在他腳邊,仰著頭依依地看他,哀慼地飲泣,“臣妾懷了陛下的骨肉,臣妾很開心很知足,可她們以臣妾不能侍寢為由,要臣妾答應讓香蕊留在合歡殿照顧臣妾,伺機勾引陛下,成其好事。陛下,臣妾的心早就被她們傷透了,臣妾……嗚嗚嗚……”
西秦國皇帝摸著她的頭,愛憐低語:“難為你了。”
西秦國皇后冷冷道:“陛下,惠妃其情可憫,但畢竟連殺三人。若不追究,只怕無法對百里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