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梁芳梁太監心中比較得意,之所以得意當然是因為自己扳回了一局。
在遼東雜鋪那裡設計,間接向陛下證明了方應物與汪直關係匪淺,叫陛下起了免除汪直提督東廠的心思。
東廠提督這樣重要角色是不可空缺的,但對人選的要求非常苛刻,鎮不住場面的太監絕對不行。
如今大內賦閒的大牌太監也只有他梁芳一個,如果汪直離開東廠,那麼換他梁芳去東廠坐鎮豈不順理成章?
那日與汪直一同面聖之後,天平就徹底向自己這邊傾斜了,陛下也說過,“你們可以換一換位置”。那意思就是自己去東廠,汪直換到御馬監來。
對梁芳而言,這個想法如果成真,那就是從宮裡向宮外朝廷邁出了堅實的一步,今後就可以想法安排親族子弟進朝廷為官,也算是蔭及後人了。
這日梁芳沐浴更衣後,便前往昭德宮拜見萬貴妃。無論如何汪直也是萬貴妃的小親信。自己想要取代汪直的東廠位置,最好還是提前與萬貴妃溝通明白,不要叫萬貴妃厭惡了自己。
但梁太監剛走出院首,卻見自己新近認下的一個乾兒子名喚李忠的飛奔而來,行禮道:“我聽到一個訊息,須得稟報給乾爹知道。”
梁芳停住腳步,詢問道:“什麼訊息?值得你大清早的特意過來稟報?”
李忠答道:“宮外有傳言,前幾日那方應物被綁架過。”
“哦?什麼狀況?”梁芳問道。宮裡宮外是兩個次元的世界,訊息有些遲滯很正常,或者說此時一開始貌似與梁芳無關。也就被梁太監周圍的人自動遮蔽了,自然也就沒渠道在第一時間傳到梁太監耳朵裡。
李忠知道重點在哪裡,直接選了要害地方答道“方應物被綁架是與兩位採買內監起了衝突,並離開遼東雜鋪之後,外面都以為此事與乾爹你有關係。”
梁芳喝道:“荒唐!姓方的被綁架。與我何干?莫不是他自導自演的苦肉計麼!”
李忠便又答道:“聽說過程中死了兩條人命,而且人犯被擒拿之後,順藤摸瓜連捉了幾個人牙子,還順便解救出其他人來!
這些都是做不了假,足以說明方應物是真被綁架過,而且傳言裡將此事都栽到了乾爹頭上。說是乾爹你買通指使的人犯!”
“這......”梁太監感覺像是一出門踩了一腳驢糞蛋,而且精通陰謀的他也知道,這種事兒是越描越黑並解釋不清楚的。
李忠最後道:“又加上乾爹出掌東廠的傳言,所以外面議論紛紛都很反對乾爹去東廠。”
梁芳哈哈大笑,“本來我還想著是不是偶然湊巧。但從此看來絕對不是了,訊息肯定是方應物和汪直故意散佈出來的!但他們卻忘了,宮裡的事情如何能由宮外來決定?
皇爺也非常厭惡外面的人干涉宮中事情。所以靠宮外輿論來施壓簡直不值一提,他們打錯了算盤!說不定還要激發皇爺的逆反心思,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也說不定。”
笑過之後,梁太監忽然又想起什麼,很警惕的問道:“那方應物沒有別的舉動麼?”
“兒子我特意打聽過,那方應物在家閉門謝客。誰也不見,沒聽說他有什麼動靜。”李忠如是道。
聽到方應物沒有異動,梁芳微微放了心。繼續向昭德宮而去。由於昨天已經遣人約好了時間,故而梁太監到時,萬貴妃沒叫他久候,在正殿接見了。
梁芳小心翼翼的措辭道:“興許是汪太監近來略有懈怠,故而招致陛下不滿,當奴婢的面。說要奴婢與汪太監換一換。這聖命難違,奴婢只能盡力而為。萬望娘娘周知。”
萬貴妃閉目片刻,彷彿小憩似的。不過腦中沒閒著。在她看來,如果養女汪芷肯順從自己心思,旗幟鮮明的支援邵宸妃皇子,那自然是兩全其美。
怎奈汪芷不知吃了什麼*藥,始終躲著避著,就是不肯在這件事情上出力氣,難怪天子不滿了。
梁芳也算是自己親信,平素裡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不敢稍有怠慢。事情總要有人來做,總不能無條件的去庇護汪芷,而讓別人都寒心罷?
再說讓梁芳去東廠,也不算太差的選擇,肉爛在鍋裡還是自己的,總歸還是自己人。比起時不時鬧彆扭的汪芷,乖順的梁芳反而說不定更好用一些。
拿定主意後,萬貴妃睜眼嘆道:“汪直年輕不懂事,做事總有不周到的地方,連本宮也不知她胡思亂想什麼。既然陛下有意點了你的差,你盡心辦差就是,萬萬不可辜負聖心。”
梁芳心中大定,宮裡頭萬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