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慨然道:“君恩深重,唯有戮力報之。”
方應物暗暗撇嘴,你老人家謝君恩還不如謝我......感覺沒甚話可講了,方應物便告辭父親,回房讀書去。
“慢著!”方清之主動叫住了兒子。
方應物縮了縮頭,無奈轉了回來,自己打了半天岔,父親還是記起自己擅自去劉府的罪過了?但方清之臉色卻很古怪,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這叫方應物非常納悶,父親到底在想什麼?
最終,方清之受不了兒子那“大男人別這麼婆婆媽媽”的眼神,“你說皇上大用為父,是不是編纂《文華大訓》一書?”
方應物大吃一驚,今天怎麼都成了神人,連父親也被神機妙算的劉棉花附體了?他怕父親看出什麼破綻,所以剛才沒有太詳細點明,沒料到父親大人竟然猜的如此準確。
方清之再次受不了兒子那“父親你居然有這種智慧”的驚奇眼神,忍不住開口解釋道:“新年開春以來,詞林坊局中除了尋常經史文書事務之外,為東宮《文華大訓》此項算得上最重要差事。天子不會莫名其貌的用人,總歸是要用來做事的,為父想來想去,大概也就是編纂《文華大訓》了。”
方應物十分激動,父親終於有點政治人物的思維了!欣然忘我的拍了拍方清之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官場生活真的很鍛鍊人,看著父親大人一點一點進步,為人子者感到很欣慰啊。”
兒子無禮到這個地步,某父親實在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你敢目無尊長!”同時抬手便要打,某兒子抱頭鼠竄而去。
“回來!”方清之再次大喝一聲。方應物沒有挪動腳步,站得遠遠問道:“父親還有何事?”
方清之皺眉道:“你說若天子真讓為父去編纂《文華大訓》,是不是與次輔劉公的事情有關?”
這與劉次輔有什麼關係?方應物莫名其妙,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父親的思路了,這可是很罕見的現象。難道在一夜之間,父親成長到如此地步了?
方清之道:“《文華大訓》的編纂是由內閣負總責,具體由劉次輔為總裁官。近期紛紛擾擾,劉次輔顯然是做不下去了......”
忽然間,方應物如同五雷轟頂,痛苦的抱著頭蹲在地上。
劉次輔為《文華大訓》總裁官,那劉棉花是幹什麼的?不過經他們方家父子齊心協力做過這一場,劉次輔這個總裁官顯然是不可能幹下去了。
要知道,《文華大訓》是天子為了教導東宮太子而下詔編的教材,那麼劉次輔現在教子無方,還有縱子為惡的嫌疑,道德上犯了相沖的錯誤,還有什麼資格和臉面負責總編教材?難道讓天子學他去教導太子麼?
所以順理成章的,肯定是換劉棉花為總裁官,這總裁位置的功勞在太子面前都是情分。
也就是說,其實在這件事上,是他們方家父子幫了劉棉花的大忙,不然劉棉花哪來的總裁官差事!但是他方應物居然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否則與劉棉花討價還價時,他將多一個巨大的籌碼,今天在劉棉花面前也不至於如此被動了!
從利益交換角度算計下來,劉棉花也太佔便宜了!拿自己的東宮前途換父親的東宮前途也就罷了,竟然還拿方家幫他的人情當他自己的籌碼!
慘敗,徹頭徹尾的慘敗,劉棉花今天到底有多少明裡暗裡的連環坑?
這不僅僅是朝三暮四狸貓換太子,還是空手套白狼借雞生蛋!對自己的半子女婿都這樣,劉棉花還有沒有人性!
方應物氣得直跳腳,心裡連連哀嘆,不停的發誓今後離劉棉花有多遠是多遠、能不見就不見。穿越以來,他第一次被人打到沒有信心了,找了這麼一個岳父,今後日子沒法過了......
知子莫若父,方清之看到兒子的苦逼表情,雖不明覺厲,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仍隱隱的有所感覺。
他便主動問道:“聽了為父的深刻分析,你是不是感到這次去劉府吃虧了?”方應物沉痛的點頭。
方清之嚴肅的教育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有事情要多多請教為父,不要隨隨便便擅自當家做主,特別是婚姻大事。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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