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級別的人物。
他們雖然身在朝中,但同時與蘇州府士子一直有密切聯絡,朝野呼應形成良好互動,最後結果達到雙贏。吳寬、王鰲雖然沒有入閣,但都做到了尚書,而蘇州本地也很受益,民間形成了聲名響亮的吳門派,政壇也產生了蘇州幫。
國朝初年,蘇州因為是張士誠老巢,備受歧視,所以蘇州幫在政壇並不出sè。但是從吳寬、王鏊之後,蘇州幫才真正興盛起來,宰輔尚書接連出現,一直連綿不絕,是政壇不可小覷的勢力。
方應物之所以要名望,心裡未嘗不是想著仿照這兩位前輩的例子,就算不能達到他們的效果,但有一點好處是一點好處。
方應物突然對石先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不是在衙門裡當師爺的麼?這又是想搞什麼?
石巖嘆道:“在下人到中年,科舉不中,仕途無望,便走了這條歧途。天下除了朝廷、官府,還有在野士人和胥吏,都是很有潛力的。
在下既然入不得朝廷、進不了官場,那就只好另闢蹊徑,在這杭州城中一面組建文社詩社凝聚人氣,一面流連於衙門內積攢人脈,也算從另一個方向遂了生平志。”
方應物無語,不得不說,這位石先生雖然科舉不幸運,但眼光很敏銳。
胥吏在官府中掌握實際辦事的能力,這次石先生能串通數個衙門胥吏搞科場舞弊,就是這種能力的體現。而結社士子則把持著地方輿論和風氣,越往後這種趨勢越是愈演愈烈,到了東林黨和復社那個程度時,甚至連朝政都能影響到。
能看出上面這點的,絕對都是這時代最頂尖的聰明人。其實現在還只是雛形,照石先生所說的路數再發展幾年,那他絕對是在杭州城裡呼風喚雨的存在,運氣好了當個“無冕之王”也有可能。
想了想,方應物又道:“幫別人舞弊,敗壞巡撫王公的聲譽,那也算是積攢人脈的一種行為麼?”這話讓石先生有點尷尬,腹誹方大秀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來是石先生被抓住痛腳後到這裡求饒的,但是氣氛說著說著變成快變成平等合作了,方應物不得不故意扯這麼一句,將石先生的氣勢打壓下去,讓他知道誰是主動方。
“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多說了,反正來ri方長。但是你這次舞弊的事情,必須停下,不得對王公聲譽有絲毫損害!”
石先生謀劃了數個月,不太想白費功夫,仍然努力爭取道:“鄉試的艱難,非常人可以想象。這種事利人利己,方公子也可以試試看”
這是想拉自己下水?方應物暗笑幾聲,故意傲然道:“鄉試我自有把握,需要你這種雞鳴狗盜的辦法麼?”
石先生總覺得方應物話裡有話,不免以己度人的想道,難道此人有更高明的路數?想至此處,他突然很震懾,連忙在口中答應道:“是,是,在下這就停住。”
此時他深深感到古書上有句話簡直無比正確,那就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自己這竊鉤者確實比不上竊國者,不能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