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方應物身邊除了自己,還有小妾兩人,長隨王英,跟隨王瑜嫁過來的奴僕許有財夫婦及女兒。(百度搜文學館)這麼些人住幾間不大的屋子,委實擁擠不堪。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放在剛穿越那時候,方應物絕對可以受的住,但現在就有點不能忍了。
作為一個有錢人,方應物當然在京師買得起房子,而且肯定比蜷居在這幾間屋子裡舒適得多。
京師房價固然貴但也沒到上輩子那個離譜的份上,對方應物而言不是問題。就算買不到房子,住在浙江會館裡也不成問題。
但是不要忘了,這是一個三綱五常的時代,父為子綱不是說笑的。若是不在一地還好,若父子同在一地,離父別居這種行為會引起很不好的輿論,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妥妥的要戴上。
所以方應物縱然心裡有千般想法,為了自己的名聲暫時大概也只能“苦守寒窯”。
等方應物從屋子裡出來,回到院中時,卻見領他們過來的管事已經消失了。他不由得在心裡罵了幾句,自己只是進屋看了看,還沒發話,這狗奴才居然就先自行走人了。
這時候有個別的僕役從眼前路過,方應物叫住了他,問道:“有個舊相識,叫方應石的,現應該在府裡,怎的沒見到人?”
“他擔任花匠雜役的差事,並不在前面執事。”那人答道。
方應物愕然,自己這父親怎麼還真當甩手大掌櫃,放著家裡的事一點也不管麼?
方應石應該是此前府中唯一姓方的本家人,更是他方應物前次從京城離開時,沒捨得帶走留給父親使用的人。
這樣的人應該用為心腹才對,起碼也該給個門子的差事。或者是身邊的長隨。更何況方應石體壯力大,還可以兼護院或者保鏢之類的。
怎麼倒成了花匠雜役?不過方應物不用想也明白,大概是被從王家陪嫁來的這些家奴們排擠掉的。父親是沉迷於讀書的人,又是貧寒出身缺乏當老爺少爺的經驗,這方面自然也是跟著糊塗。
方應物再去找父親時,卻被告知方大老爺已經去翰林院了。作為嚴於律己的典範,方編修向來不遲到、不早退,遵守朝廷規章制度,今天為了等候兒子才告了半天假。
他又去看方應石。只見這八尺大漢蹲在花壇那裡發呆。方應物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應石轉頭看到是方應物,激動地抓住方應物的手,語無倫次的叫道:“秋哥兒,我想你哩!足足想了快兩年!”
方應物被肉麻的打個激靈。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同樣語無倫次的說:“不用想了,不用想了。”
片刻後,等方應物返身回了屋,對許有財夫婦吩咐道:“你們先幫著收拾房間。”又對長隨王英吩咐:“你隨我出門一趟。”
王瑜詫異道:“怎的剛進了家,坐還沒坐暖,就又要出去?再說如今天sè已經是午時。你不吃飯了?”
方應物嘿嘿笑道:“時不我待,這時候出去正好。”
一晃又是半天過去,待到方應物再回到府中時,天都要黑了。他剛進院子,就看到許有財在轉圈子。
“小老爺!大老爺那邊傳膳了,叫你過去一起吃!”許有財連忙對方應物稟報道。
方應物聞言點點頭,也不回屋了。直接向內院方向行去。來到主房的中廳,方應物告罪道:“有勞父親久候了!”
方清之擺擺手。“自家人不妨,原本應該全家人一起用膳。但現在胎兒不穩,你後母必須靜臥不動,所以無法出來,因而只有你我父子了。”
父子兩人便一起坐下吃飯,席間方清之又關心的問道:“ri間我去了朝廷,不知你安頓的如何?”
方應物yin陽怪氣的說:“不如何,在前面側院找了幾件房子,兒子我湊合湊合擠著也能住。周圍倒是好生熱鬧,雜役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住在那裡絕不寂寞。”
方清之有點意外,對身邊僕役吩咐道:“將王管事叫來!”
不多時,王管事匆匆走來,對方清之稟報道:“之所以如此,是小的想到兩個顧慮。一是顧慮到主母需要清靜,內院不宜人多;二是顧慮到要避嫌,大公子素來不同住,還陌生的很,如今猛然進入內院只怕都尷尬。”
方清之沉吟不語,感到管事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自家不是豪門巨宅,就這麼大的地方,妻子又是懷孕需要靜養,那隻能委屈著兒子了。
王管事見大老爺,便絮絮叨叨的說:“管家的事情本來就難做,不這樣辦理就無法安頓。大老爺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