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想低調也難!(1 / 2)

小說:大明官 作者:隨輕風去

方應物向商良臣見過禮,又被李東陽主動寒暄幾句,便想告辭並回到父親身邊繼續低調。

這裡是第三類圈子,而父親那邊是菜鳥和撲街圈子,檔次遠遠不如這裡。若換成別人有這個機會,必然要想方設法的留在這裡,力爭上游實在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

但是方應物沒這個心思,要是李東陽一時興起,當著眾人的面問起親事,再有商良臣敲邊鼓,自己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了就是得罪劉棉花,不答應就是公然不給李東陽面子。

方應物正要轉身走人時,忽然聽到旁邊有人開口道:“原來你就是方應物。”他無奈的看去,卻見說話之人是王鏊,剛才經楊廷和指點過,所以能認得出。

朝野有很多傳言,當年科舉中,王鏊鄉試、會試皆為第一,無限接近連中三元的巨大榮耀。但到了殿試時,首輔商輅卻打壓王鏊,毀了王鏊連中三元的榮光。又傳說若不是吏部尚書尹旻極力舉薦,王鏊只怕連探花也得不到。

從楊廷和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知道,王鏊心裡對此肯定有芥蒂,這時候他突然開口,自詡商輅關門**的方應物覺得準沒好事。

“見過王前輩,不知有何指教。”作為小字輩裡的小字輩,方應物只能停下腳步,謙虛的應聲道。

王鏊淡淡的說:“指教不敢當。想當初舍弟王銓不成器,反而要謝過方朋友指教,一直未有機會當面致謝。”

這話說的客氣,但聽在方應物耳朵裡,總覺得充滿敵意。

兩年多前,方應物路過蘇州,恰好遇到對商相公大發厥詞的王銓,便出言教訓。王銓情急之下,竟然做出抄襲詩詞的事情,成為一時笑談。誰知道王鏊聽聞此事後會怎麼想,別是“舊恨未報又添新仇”的感覺罷?

又聽王鏊繼續說:“去歲回鄉省親,聽了不少方朋友的佳作,不知近來可有新作?”

他這是要出手啊,方應物感到很頭疼。首先這不是怕了王鏊,這王鏊說破天目前也不過是編修,他背靠的蘇州幫又不得志,若比未來還不一定誰成就高。

其次也不是方應物害怕丟人,比較詩詞誰怕誰?再說王鏊是差點三元的人,他方應物只不過是一個小舉人,輸了也不丟人。

讓方應物頭疼的關鍵,是“人情世故”四個字,這不可不小心。方應物並不想王鏊鬥氣,因為這裡是翰林院,是對方的主場。

自己這小小舉子本來就是不速之客,是闖入圈子的外來者,夾著尾巴低調做人也就罷了;若表現的太張揚,很容易招來主人們的反感,人情世故大抵如此。

而且難辦之處還在於,方應物還不能隨隨便便就服軟裝孫子。

都知道王鏊這股氣,多半是衝著商相公去的,方應物只不過是“替罪羊”。但替罪羊也算是代表,他如果表現得太差,豈不讓別人也看低了他背後的商相公?

人生在世,總是要遇到這種難以拿捏的時刻,人才和庸才的最大區別,就是處理這種事情的能力。

思索片刻,方應物便回道:“此次上京,路過江南見到落花,有所感觸便口占了一首絕句,拙作不堪入耳,斗膽有請前輩指教——chun去chun來自傷惜,花開花落蝶應知。年年綠到王孫草,正是花殘蝶老時。”

王鏊輕輕笑了笑,對旁邊的同鄉兄長吳寬道:“原博兄你看,方朋友曾經號稱一人壓住姑蘇城,原來詩作也不過如此。只這四句,詩意平平無奇,用字平平無奇,詩情還有矯揉造作之感。”

整篇評論,字字都是貶低,沒一個字是褒揚,這在文學評論中很罕見,不管怎麼說,一般情況下都會留三分臉面的。但王鏊的真正意思誰還不懂?

成化八年狀元吳寬是個溫潤君子,覺得王鏊稍嫌有些過,但他又想了想,還是沒有阻止。

他明白王鏊心裡有鬱氣,就叫他發散發散好了,這方應物年紀還不到二十,受點小小打擊也不見得是壞事。

再說方應物當初在蘇州府行事也很過份,打得一干年輕才子潰不成軍、幾乎jing神崩潰,還出現了一人壓住全城的怪現象。

吳狀元作為蘇州幫領袖人物,自家後院出了這種事,即便脾氣再好,那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快。同鄉小弟王鏊要教訓方應物,他真找不出阻止的理由,君子也是有立場的,不黨也要群。

連吳寬都不說話,別人更沒必要為了小字輩去與王鏊對著幹,而李東陽則饒有興趣的觀察著方應物的反應。

卻說王探花輕飄飄幾句話,將方應物這首詩貶的一文不值,還是打著前輩指教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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