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實歷史上的李士實落了個身敗名裂下場,就是商相公所言的不能chéng rén?
最後商相公道:“你放心,為他說幾句好話還是可以的。無yu則剛,老夫本來就沒有起復之心,當然就不怕彼輩提防。”
拜見完商相公,方應物便將進學前的瑣事都處理完畢了。在眾鄉親依依不捨的目光中,他帶著蘭姐兒來到了縣城,暫住在項宅裡。
進縣城的次ri,方應物和項成賢一同前往縣學報道,但要先順路去找洪公子。
在洪宅大門外,方應物不但看到了洪松洪公子,還看到了同案進學的吳綽,兩人正站在那裡說話。
原來吳家拜託了洪松,請他這縣學前輩多加關照吳綽,恰好也是今天去報道,便又和方應物撞到了一起。
方應物風度翩翩的上前,對吳公子見禮道:“原來道案首吳朋友也在這裡,正是巧了。”
一聽到道案首三個字,吳綽就想起了看榜那天聽到的閒言碎語,忍不住冷哼一聲,沒有答話,只勉強還了禮。
看在洪松和項成賢眼裡,暗暗皺眉,只覺得吳綽禮數太差,不過嘴上沒有說什麼。
四人便一起步行向縣學走去,在路上洪、項二人仔細將縣學規矩對兩個後輩教導了一番。
原來在國朝初年,縣學規矩森嚴,在校生員必須全心全意學習、上課、會文,管教是很嚴厲的。
不過近年來,一方面因為風氣漸漸鬆散,另一方面教官素質普遍下降,這縣學秩序也不那麼刻板了。
一般上午在縣學上課或者聚講,下午就可以放羊了,有得甚至上午點個卯就走的。但是有一點,若無非常情況,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會文必須到的。
縣學教諭是個年近四十的瘦高中年人,神情端肅不苟言笑,姓殷單名一個禮。
方應物和吳綽見過教諭,談了幾句,又去旁邊孔廟大成殿祭祀孔子,這才算正式入了學——按照規制,縣學和孔廟是建在一起的,往往統稱學宮。
吳綽另外還有一些人要拜訪,便先離開了,但方應物無所事事,直接去了縣學上課所在的中心建築明倫堂。
今ri沒有授課,一干生員聚集在明倫堂中自行講經,或者叫閒聊。
方應物進去時掃了一眼,堂中有數十人至多,洪、項二人也在其中。又是好一通見禮,方應物坐在了洪項二人身邊。
初來乍到,又是新人,方應物並不想刻意表現自己,只以熟悉環境和看熱鬧為主。
但他雖然低調了,還是有人瞄準了他,畢竟一個進了學就是廩膳生員身份計程車子,很是令人矚目的,特別還是如此年輕。
才坐下沒多久,便見有位三十七八的大齡士子,起身走到方應物面前,隨便拱了拱手就算見禮,“花溪方應物?聞所未聞也,憑何為廩膳生員?”
方應物冷眼相對,不明對方什麼來頭。他身邊的項成賢卻發作了,斥道:“徐淮!功名各憑機緣本事,你入不了大宗師的眼,升不了廩膳生員,怪罪得了別人麼?”
方應物聞言暗暗明白,大概此人就是想要這個廩膳生員名額的縣學西社學霸?
項公子曾經提到過,此人出自縣西名門蜀阜徐家。當今徐家有個極其出sè的人物,那便是天順元年進士徐貫老大人,現任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巡撫遼東。
不過遠在天邊的高官與眼前無關,他又不可能飛過來幫著族中小輩幹這種欺負新生的事情,所以方應物倒也不在意。
面對項成賢的斥責,徐淮徐公子毫不在意,“只是聽說有個十幾歲的小娃娃忽然填了廩膳生員的空額,在下心裡好奇,何來怪罪之說?項朋友又何必在意?未免想得太多了罷。”
項成賢還要說話,卻被方應物攔住,然後方應物站起來,恭敬的行禮道:“在下見過徐前輩,至於在下何以充任廩生,唯靠文章而已。”
有幾個人起鬨道:“徐前輩文章也不錯,為何不能升為廩生?我等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小朋友文章比徐前輩更好麼?何不供我等學習?”
方應物彷彿聽不出這是起鬨,很實誠的對那幾人道:“諸位前輩所言,在下承受不起,不過真心想向諸位前輩討教一二,還望前輩們不吝賜教。”
中立士子不由得想道,這新人也太老實巴交了,連別人戲謔都聽不出來麼?
但項成賢與洪松對視一眼,卻明白如此老實的方應物絕對不是方應物的本xing。他們便收口不言,且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