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出眾,靠著真本事力壓方應物才得到的道試案首?他的成就和是不是吳家有什麼關係?和大宗師偏向有什麼關係?
至於稟膳生員和增廣生員,那是方應物瞎貓碰到死耗子!大宗師只出了chun秋和禮記題!
方應物正好治chun秋,所以能默寫並答題;而他不是專攻chun秋禮記的,所以只能依賴自己涉獵廣泛和強大的基本功底,勉強靠著印象答題,但默寫是肯定不行了!
而名次是靠著四書題排列的,和五經題無關,這幫愚民怎麼什麼都不懂也敢亂噴!
吳公子悲憤委屈的想掉眼淚,不知該去對何人傾訴。
方應物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拍拍吳公子肩膀,語重心長道:“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全世界。
些許市井流言不足為慮,你還年輕,不要太將這些毀謗放在心上。來ri方長,我看好你,下次為本縣再奪回浙江解元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對方同學的吹捧,吳公子不領情,得到案首的喜悅頓時無影無蹤,氣咻咻的甩袖走人了。
方應物回到了住處,也就是項成賢宅子裡。洪松和項成賢這一對都在廳上坐著閒談,看到方應物進來,不約而同齊聲問道:“第幾名?”
方應物苦笑道:“二位兄長不問是否上榜,只問名次第幾,就這麼敢肯定在下能中試麼?”
項成賢打趣道:“考試前兩天,能偷偷進縣學和大宗師密談的人,能不中榜?”
洪松耿耿於懷的嘆道:“風氣不舊,人心不古,我不知道該偏向方賢弟還是該堅持道義了,吾將上下而求索兮。”
項成賢扭頭緊張的叮囑了一句:“洪兄千萬別跳河。”又轉過去催問方應物道:“到底是第幾?”
方應物答道:“第二,案首是雲峰吳綽。”
“那也不錯,吳綽為案首也是挺可喜的。另外,難道大宗師真的補了你當稟生?”
“是的,榜上寫明瞭。一共五人上榜,都列出了進學後的等次。”
項成賢和洪松都是優秀稟生,但他們沒有方應物這種才進學便登頂的機緣,都是考了兩三年歲試才爬上來的。聽到這裡,兩人便拱手道:“恭喜方賢弟,以後就是同學了,下次鄉試我們要三人同行了!”
但洪松又憂心忡忡道:“縣學稟生只有固定二十個名額,去年方前輩中瞭解元,才空出一個名額,有不少人對此虎視眈眈。這次方賢弟因為大宗師插手,直接成了稟生,只怕縣學裡有學霸不滿了。”
“學霸?”方應物愕然,一股熟悉而親切的味道撲面而來。
上輩子在學術界經常聽到學霸這個詞,他的老師也勉強算是其中一員,而方應物也是朝著成為學霸而不懈努力的。但回到了大明朝,這年頭也能有學霸這個詞麼?
“你也要進學了,有些事情也該知道,愚兄提前給你提個醒。”項公子語重心長道:“縣學是分成兩大社團的,分別是東社和西社。”
方應物繼續愕然,社團?這年頭也有這個名詞麼?他是要進縣學還是混黑道?
項成賢繼續道:“東社就是來自我們錦溪和雲峰、賦溪等縣城東邊這裡的,西社是來自縣城西邊威坪、蜀阜、小金山、慈溪等地方的。這回我知道西社那邊有個老學霸想要這個稟生名額,你小心為是。”
方應物疑惑道:“難道東社就沒有學霸麼?”
項成賢語塞片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已經是稟生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洪松不屑道,彷彿項公子不在身邊似的:“這些學霸殊為可惡,也不求上進,只靠著年資深在縣學胡混,專門在考試、貢生等時候上下其手,賺一些黑心錢。
但方賢弟你放心,進了縣學有我們東社照看,不會叫你輕易被欺負了的。”
方應物萬分苦惱,“在下好像不屬於東社啊。”
項成賢笑道:“方賢弟若有志氣,不入社也不是不可以,愚兄我並不在意。但是如今這世道,文人結社漸漸成風,還是順應下風俗的好。”
方應物嘆道:“在下出自花溪,花溪在縣城之西,入東社豈不名不正言不順?”
項成賢大笑道:“你心思真多!你入了東社才漲吾輩士氣!”
方應物也笑道,“不過兩位兄長放心,學霸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若想拿我樹威風,一時三刻之間立即讓他垮掉!”
洪松搖搖頭,勸道;“方賢弟還是不要太小看別人好,進了縣學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