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十分嚴厲,唯恐吾輩此去耽於女sè,連個最醜的婢女都不讓帶。相比之下,還是方賢弟攜美出行,瀟灑自在!”
洪松心有慼慼的點點頭,隨即正sè拍了拍項成賢:“上船!不要說胡話了。”
一干人便登船出發,船隻緩緩駛離岸邊,沿著青江水下行。兩岸山水風景雖好,奈何都是看慣的,以三人的關係,自然也不用搞什麼詩興大發、以文會友的調調。但多ri不見後再次聚首,談興倒是很濃。
項成賢忽然開口道:“方賢弟!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應物不知道項大公子忽然如此是想說什麼,也只能說:“但講無妨。”
項成賢沉吟片刻才道:“此次提前三月前往省城,衣食住行、四處交遊花費不菲。方賢弟只帶了一人同行,想來也是囊中羞澀。若需用錢時候,還望方賢弟不要與我們見外,我們自當周全。”
洪松擔心方應物傷了自尊,對項成賢道:“省城裡中丞老大人乃是方賢弟之新外祖,你又何須多慮?”
項成賢反駁道:“那個天下掉下來的後母外祖對方賢弟而言,論起關係親近,還不如與我們這樣的兄弟之義罷。
名為外祖外孫,其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與其讓方賢弟去那邊低聲下氣的寄人籬下,受嗟來之食,還不如由我們來幫襯。
更何況王公秉xing剛肅,眼下這個時候不避嫌麼?又何況王公為官清廉,能幫得方賢弟多少花銷?”
說罷項大公子又轉過頭,非常誠懇的對方應物道:“這不是為兄施捨,也不是為兄看不起方賢弟高義。
只是出門在外,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事情極其常有,方賢弟切莫為了錢財小事委屈自己,圖惹別人輕視笑話,叫我們心裡也不是滋味。而且是我們邀請方賢弟提前三月一起去的,不能叫方應物打腫臉充胖子,理當有所幫襯。”
洪松便不說話了,此刻他也覺得有道理。
方應物當然不會傷自尊,那是弱者的行為。他只是微微驚訝,這項成賢平時看起來略跳脫,此時倒是真有心了......這便是古人的仗義疏財之風罷。
想了想,抱拳致謝道:“項兄的好意心領了,有你們兩位土豪幫襯,想必小弟手頭也能寬鬆一二。”
項成賢與洪松相視而笑,不再說起錢財這些庸俗的東西。這方應物口頭上果然清高不輸人,還給他們兩人扣上土豪這個聽起來似乎很諷刺的詞,不過只要他不見外就好。
這段旅途不算太長,數ri後便抵達杭州城南邊鳳山門外的水碼頭。方應物和洪、項二人一起憑欄而望,卻見得水中舟船密集如蟻、岸上人流揮袖如雲,不愧是江南有數的大都會。
洪松皺眉道:“巨舟進城出入不便,我們還是在此下船,自陸路入城反而輕省。”
船隻找了一處空處停靠,船伕又搭上了踏板,請眾人上岸。
在船上時間久了,身子未免疲乏,洪、項兩人迫不及待的下了船,在岸邊活動腿腳。方應物因為要扶持蘭姐兒,在後面慢了一步。
項成賢不忘對自家僕役吩咐道:“去僱幾頂轎子來!”話音剛落,便有一陣嗩吶聲響起,距離還很近,吵得耳朵裡極其不得安寧。
項成賢十分不滿的扭頭望去,卻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夥人,湊近了他們身邊。這幫人看架勢和衣服款式明明是僕役,但卻個個衣料光鮮非絲即綢,甚是奢華怪異。
哪來的暴發戶?項成賢忍不住嘀咕幾句,連一干下人都發絲綢制服,這也太他孃的[**]了!
那群人當中還有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衝著三人一路小跑過來。項成賢正要開口問話,但這管事直接掠過洪松和項成賢身邊,完全忽視掉了兩位公子。
最終中年管事卻朝著看起來更簡樸的方應物奔過去,遠遠的便拱手道:“方相公別來無恙?”
方應物抬頭一看,頗為意外,“王朝奉怎得在此?”來者不是王魁王朝奉又是誰?方應物確實沒有想到。
然後只見十幾名絲帽緞服的僕役排成筆直兩列,跟隨在王朝奉身後,整齊劃一的對方應物抱拳彎腰行禮,口中一起叫道:“見過方相公!”
這群暴發戶居然是來迎接方應物的?項成賢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隨即指著方應物驚聲道:“原來你才是真土豪!還是省城的大土豪!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冒犯了方土豪,罪過罪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