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樓是用來做舞廳的,主屋裡的面積當然不小。
不相干的客人走了之後,只有沈家人,岑家人,還有傅夫人和盛夫人她們圈裡的幾家人在場。
岑家的大太太蕭芳華和二太太藍琴芬不約而同留下來,是不同的原因。
藍琴芬是想看熱鬧,蕭芳華則是為了溫一諾。
她一直知道溫一諾跟她大舅是看風水的,可是像今天這樣的事,她也沒見過,只想多看看,好去說給蕭裔遠聽。
司徒秋抬眸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幾乎都是富豪榜前十的人家。
難怪她們敢留下來。
不管是給誰撐腰,她們都是有底氣的。
而且……
司徒秋扯了扯嘴角。
他們家今天這事兒,對於那些留下來的人家來說,也一樣好奇和警醒。
能上富豪榜前十的人家,不管多努力多能幹多會把握機會,虛無縹緲的運氣是少不了的。
而這運氣怎麼來,怎麼維持,就少不了跟風水相師打交道。
特別是老派的有錢人,更是迷信。
沈齊煊坐在沙發上,拿著紙巾給沈如寶擦臉。
從她嘴裡吐出來的那些黑沉沉的東西,一沾上紙巾,居然就消失不見了。
沈齊煊的手頓了頓,沒有理會,繼續給她擦拭。
沈召北在旁邊看著,有些腿軟。
我的媽呀!
他看見的是真的嗎?!
沈召南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沒有再跟他們站在一起了。
司徒秋不想他這個時候拋頭露面,他就只有繼續低調下去。
葛丙丁有司徒秋支援,對溫一諾更是囂張:“……溫大天師,我勸你還是回頭是岸,不要再魘鎮沈小姐……”
溫一諾皺了皺眉,依然雙手環胸而抱,一臉冷漠地說:“我說了如果她真是中邪,不是別人的錯,而是沈家自己的錯!”
“你胡說八道什麼?!”司徒秋臉色沉了下來,“剛才葛天師說得清清楚楚,這符咒是你們家的,小紙人也是你們家的,現在跟我說是我家的錯?!——你以為只要你嘴一張,我們就都得聽你的?”
葛丙丁也跳起來腳來罵:“證據確鑿,還想狡辯!還想讓我跪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爛b樣,你也配?!”
溫一諾臉色微沉,放下雙臂,往前走了一步,出手如電。
啪地一聲,扇了葛丙丁一巴掌,厲聲呵斥:“你嘴巴放乾淨點兒!你師父難道沒教過你,對師祖出言不遜,會天打雷劈嗎?!”
“啊呸!你才天打雷劈……!”葛丙丁一句話沒罵完,突然屋外一道閃電撕裂夜空,照得庭院裡亮如白晝。
然後轟的一聲雷響,震得屋頂轟隆作響。
緊接著嘩啦一聲,大雨傾盆而下,雨絲綿密,像是一層灰色的濃霧,將整個小樓嚴嚴實實包裹進來。
雨一下子下大了,雨滴甚至濺到門口的走廊上。
帶著青草芳香的雨腥氣從大開的大門裡撲進來,跟屋裡冰冷的空調味道夾雜在一起,不是很好聞。
司徒秋眉頭微蹙,說:“把門關上,下這麼大雨。”
葛丙丁被這陣大雷嚇得傻眼了。
他哆哆嗦嗦在西裝裡面的衣兜裡摸了一會兒,摸出一串黑白珍珠串成的流珠,握在指間摩挲著開始慌慌張張唸經。
溫一諾偏頭聽了一會兒,聽出來他念的是天師道葛派創始人葛玄當年傳下的,本來是古代道門中人修煉之時專門對抗雷劫的。
溫一諾撇了撇嘴,心想真是個膽小鬼,就這也敢跟她鬥!
她輕哼一聲,看著緩緩關上的大門,淡淡地說:“你把門關上也沒用。沈家這些年的繁榮昌盛是怎麼來的,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司徒秋眉頭皺得更緊,不滿地說:“好了,你別東拉西扯,浪費時間。我家貝貝現在這個樣子,你還不罷手嗎?難道真的要我們把你送到警局,你才會幡然悔悟?”
“把我送到警局?”溫一諾嗤笑一聲,反手指了指自己,“證據呢?司徒夫人,我家是天師事務所,我們開網店賣符咒是正當生意。我們賣了那麼多符咒,難道出事了都要由我們負責?”
“那豈不是賣菜刀的也要為殺人犯頂罪?有這個道理嗎?”
司徒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看向了葛丙丁。
葛丙丁唸完三百六十五字的,才回過神。
他手裡依然握著那串黑白珍珠串成的流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