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裔遠也是愣了。
他對自己相信的信念無比篤定,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認為是自己剛才算迷宮的時候,算錯了。
沒關係,重新算。
這一次,他從揹包裡又拿出那個繩卷,從上面再截下一段紅繩,說:“我再綁一個,看看今天晚上能綁多少個。”
不過這一次他把繩卷放回揹包的時候,手指觸到一個有些冰涼的東西,觸感硬硬的。
他手指一卷,把那東西勾了出來。
發現是他先前在路上撿的那個符咒鑰匙鏈,用金屬做的,握在手裡涼意沁人。
他這一次沒有把那個符咒鑰匙鏈放回去,而是握在手裡,跟韓千雪再一次往前走。
這一次,他們倆往前走的路,明顯不同了。
像是那層看不見的霧障就這樣散開了。
林間小路依然漆黑,但他們能感覺到連空氣都通暢了。
兩人雖然沒有說什麼話,可知道這一次一定能夠走出去。
這一段路,兩人整整走了三個小時。
終於走出黑暗的叢林,看見一絲曙光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腳下的海拔也越來越高,路邊的樹林也越來越少。
只有灌木叢還是密密麻麻擠在路邊,山花爛漫,還有顏色絢麗的鳥兒從頭頂飛過。
經過了一夜的黑暗,好像整座山都活了過來。
前面就是山頂,山頂上沒有樹木,只有一塊大石頭,大石頭上好像還有兩個人坐在上面。
……
坐在那塊大石頭上面的人,當然就是溫一諾和傅寧爵。
本來傅寧爵是靠坐在石頭下面睡覺,溫一諾坐在石頭上面幫他看著四周。
他們是露天待在山裡過夜,不能兩個人同時睡覺的。
可是溫一諾守著守著,困勁兒上來,居然就坐在石頭上抱著膝蓋睡著了。
她雙臂環抱,偏著頭,將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很是香甜。
傅寧爵自小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兒,怎麼習慣在野外靠著大石頭睡覺?
他就算露營也是要豪華帳篷走起的。
所以沒睡多久就醒過來了。
他從地上站起來,看見溫一諾在大石頭上抱膝睡得香甜,也悄悄爬上大石頭,坐在溫一諾身邊,甚至把她的腦袋移過來,靠著自己的肩膀睡。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覺得溫一諾香軟馥郁的呼吸如同小刷子一樣在他側臉刷來刷去,讓他心裡狂跳不止,半邊肩膀都麻了,卻還是甘之如飴,動都不敢動。
只是到了凌晨四點,天邊出現第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他才側頭看著溫一諾。
溫一諾一看睡眠質量就不錯,臉上肌膚白裡透著亮,那絲潤澤從肌膚底層氤氳開來,像是冬日的第一抔新雪,卻不是冷的,而是溫熱的。
他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溫一諾面頰,只是輕輕觸了一下,手指就像觸電一樣,酥麻不已。
他忙抽回手,生怕是靜電,讓溫一諾也發覺了,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是好像溫一諾沒有感覺,她還是在睡覺,呼吸平穩均勻,也沒有過急或者過慢。
也許她真的是在深層睡眠了。
傅寧爵想著,心裡貪念更盛,他不想只是這樣,不想只是滿足於牽牽她的手。
也許是一晚的勞累讓傅寧爵有些肆無忌憚,也許是景緻太美他不能辜負了月色又辜負晨星。
於是他俯身過去,慢慢地,極緩慢地,在溫一諾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就在這時,蕭裔遠和韓千雪也從爬上了山頂,站在他們身後,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而溫一諾確實睡得很熟。
她不僅睡得很熟,而且還在做夢。
夢裡她的軟鞭“黑騎”化作一條暗金色虹橋,在星空橫亙。
她身輕如燕,可以在暗金色虹橋上滑行,她還在那上面做了幾個芭蕾舞動作呢!
雖然她會的不多……
她的暗金色虹橋兩邊都延伸進無盡的星空,看不見來路,也看不見盡頭。
她正想試試能不能往前滑行,突然發現星空裡出現蕭裔遠的形象,他皺著眉頭,不悅地說:“人類只能在三維空間裡生存,四維或者更多維空間,只存在理論和微觀層面,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你醒醒吧,別做夢了!”
溫一諾打了個激靈,從夢中醒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傅寧爵已經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