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
她選擇相信路近,因為在她心裡,路近的信任度是有她最崇拜的顧念之和霍紹恆背書的。
溫一諾低聲說:“……這是我爸給我的,他應該是從師祖爺爺那裡弄來的。”
路近回憶了一下那老道士的樣子,搖了搖頭。
他不認識,也沒印象。
而手上這個東西,如果他沒看錯,不是髮帶,其實是繃帶。
能拿得出這種材質的繃帶的人,絕對不應該是無名之輩。
當然,前提是這東西是他合法獲取的,如果是非法得到的,那也可以追究一波,找找是從誰那裡弄到的。
路近已經有了某種設想,但沒有對溫一諾說出來。
他只是收斂了嬉皮笑臉的輕鬆神情,對溫一諾說:“你也感覺到你的髮帶跟我給你的這個帽子,材質幾乎一模一樣,是不是?”
溫一諾老老實實點頭,“不然我也不會把這個髮帶特意給您看。”
她不主動說,路近是絕對不會注意到這個髮帶的材質的。
路近感慨地對溫一諾科普:“那就難怪了,這既是這個新型材料的優點,也是缺點。”
“因為它是一種新型蛋白質,能夠檢測它的儀器幾乎沒有。”
“你想它本來就是有機物的一部分,也是人體的組成部分,讓檢測儀器怎麼分辨?”
”所以它的隱蔽性非常強,用途也很廣,而且沒有副作用,缺點就是防不勝防,而且產量很低。”
溫一諾很驚訝,“您不是都發明出來了嗎?怎麼會產量很低呢?”
她指了指路近給她的貝雷帽。
路近笑道:“因為它對製作工藝要求極為嚴格,以我的本事和能力,親自動手,這麼多年,失敗了無數次,最後也只得到你手上這頂貝雷帽那麼多的合格產品。”
他嘆了口氣,“還遠遠沒有到可以大規模生產的地步。”
“所以我要回收再利用,不然我手上也沒了。”
路近又指了指溫一諾給他的髮帶,“你看這個就更小,可見那人也沒有大規模生產的能力。”
溫一諾似懂非懂,說:“那就是你們原理都摸索出來了,可限制大規模生產的瓶頸是生產工藝。”
“嗯,就是這樣。”路近想了想,說:“你等一等,我給你這個髮帶做個技術分析,然後還給你,可以嗎?”
“行啊,您請便。”溫一諾把路近給她那頂貝雷帽戴在頭上,能夠完美地遮擋後腦。
她對著實驗室的鏡子照了照,覺得很俏皮。
路近笑著去做實驗,把資料記錄下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路近把髮帶還給她,欣喜地說:“跟我的預計一樣,你手上的這個東西,跟我這個東西確實是同樣的,氨基酸的組成一模一樣!”
溫一諾:“……”
她不懂氨基酸和蛋白質,但是卻突然想起了她第一天被沈如寶那隻妖鳥啄了後腦勺之後做的夢。
在夢裡,兩個男人就在說新型蛋白質的事。
會跟路近和師祖爺爺說的那個蛋白質有關係嗎?
溫一諾躊躇著,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路近是很敏銳的,智商極高,情商也不是不高,但那要分人。
對他看不上的人,情商是負數。
對他在意的人,情商可是能突破天際。
但因為這個世界上,他在意的人屈指可數,是字母意義上的屈指可數,所以在一般人看來,路近就是情商低到被診斷為人際關係障礙症的重症患者。
現在溫一諾是他屈指可數里的人之一,因此他一眼看出溫一諾的欲言又止。
他笑著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溫一諾低下頭,小聲說:“……我剛才說我在夢裡見過您這個實驗室,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修辭比喻,是我真的在夢裡見過。”
溫一諾終於把自己那個夢完整說了出來。
路近開始還笑呵呵聽著,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
直到溫一諾說出“從理論上說,我們製造出來的這種蛋白質,可以形成自然界中從來沒有過的形態,從而達到我們想要的一切結果,我們已經有實驗證明它的應用前景很廣闊”這句話,路近直接愣了一下。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他自己曾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可是他確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溫一諾肯定不會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