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電腦前,眉頭緊鎖,敲下三個字,又刪除得利落。
榮夏生習慣了靜。
自從他辭職,由於獨居,有一陣子他甚至懷疑自己喪失了語言功能。
他的生活極其安靜,沒有人對他說話,他也幾乎無話可說,無處可說。
每天扎身於書房,面對著電腦和筆記本。
他面前放著的本子,像是戰場上的英勇騎士,鎧甲還在,但殘破不堪。
榮夏生偶爾會放棄打字,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不過,那種情況大機率發生在他情緒瀕臨失控的時候。
好多次,他寫著寫著突然抓狂,鋼筆的筆尖死死地抵在薄薄的紙頁上,咬緊牙關,像是用刀劃破動脈一樣,用筆尖劃破紙張。
起先是慢慢的,一點一點的。
一道傷疤似的裂痕出現在紙上。
之後就是快速、徹底的毀滅,瘋狂的、暴躁的,野獸一樣胡亂用獠牙撕扯獵物似的去對待無辜的本子。
這是他唯一發洩情緒的方式。
很不環保。
今天,他又寫不出來了。
有些情緒來得毫無徵兆,防不勝防,不是你“多加小心”就能不被侵蝕的。
榮夏生搭在鍵盤邊的手逐漸用力,緩緩握起,瘦得骨節分明的手,青筋畢現。
他緩緩閉上眼,告訴自己,算了,別這樣。
可海嘯一般突然襲來的壓抑跟痛苦毫不留情地要吞沒他。
就在他幾乎壓制不住這種感覺時,耳邊突然響起撥弄琴絃的聲音。
“啵”的一聲。
是吉他。
初中那會兒,算起來已經十五六年前了,榮夏生也學過一陣子吉他。
他倒不是喜歡音樂,只是跟風。
年少的時候總覺得彈著吉他唱著歌的人瀟灑又快意,像一陣無畏的風,令人仰慕又難忘。
於是他也去學。
不過後來才明白,瀟灑快意的並不是彈吉他這件事兒,重在人心和態度。
他學了差不多兩年,為了練和絃,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