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早上的那個沒有聲音的電話是茜文打的。
電話通了,她卻一個字也沒有說,便急著結束通話。
眉頭擰著,心中分外的沉重。
看到那個男人轉身,莫澤豐立刻退到了走廊的另一邊,坐在了椅子上,拿出手機,裝模作樣的翻著簡訊息。
門開了,眼角的餘光看到,那是一個很清俊的男人,不用問也知道,就是他救了茜文。
男人快步從莫澤豐的前面走過,一直看著他進了電梯,才站了起來,推開了那扇門。
“怎麼回來了?”
當莊茜文把目光從電視上移開,轉到門口,看清來人的臉,驚呆了,蒼白的小臉寫滿了惶恐:“啊……”
失聲尖叫……他為什麼會找來,為什麼要面對骯髒不堪的她。
她不想見他。
抓著被子捂住頭,她多麼希望所有的不幸都只是夢,夢醒了,一切都恢復原狀,什麼也沒有發生,她依舊是幸福快樂的準新娘,陪伴再她身邊的是愛了很多年的男人。
可是,有些事一旦發生,想要忘記,想要推翻,都是不可能。
她已經不配再擁有他,骯髒的身體只能墮落到地獄不可能擁有幸福,為什麼不讓她死去,這樣,就不用再面對他,死了,就沒有痛苦,就不知道恥辱。
從少女時代就一直懷揣的夢想徹底的破滅,她的精神支柱,她的幸福源泉同時灰飛煙滅,留給她一個行屍走肉的軀體和一個沒有希望的未來。
“茜文……”眼前的女人,好像在一夜之間憔悴了,還清楚的記得,昨天她嬌美如花,拖著婚紗美麗的拖尾,笑著問他:“我美嗎?”她一向很美,精緻得就像洋娃娃,而現在,連自信的神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滄桑,一雙大眼睛,空洞得沒有往昔的神采,被驚恐所佔滿。
“不要過來,不要……”他的腳步聲在逼近,失控的大喊大叫,不希望他看到這樣醜陋的自己,更不想汙了他的眼睛。
“茜文,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聯絡我?”坐在床邊,聲音分外的溫柔,手隔了被子摸著她的頭,感覺到她的顫抖。
他的手似乎有魔力般,哪怕是隔著被子,也帶了電流,擊得她六神無主,心亂如麻。
多麼希望自己留在他心中的,都是美好的記憶,如果他沒有看到今天的自己該多好。
一定醜得驚人吧!
如果他知道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一定會討厭她,從心底裡嫌棄她的髒。
為什麼要找到她,就讓她獨自墮入深淵。
喉嚨口更咽,隱忍的抽泣,止不住的眼淚在傾瀉,洗滌著她千瘡百孔的心,卻洗不去那些痛苦的記憶。
搖頭,拼命的搖頭,她什麼也不想說,就怕一出口的話,會洩露她的秘密。
瞞著他就好,最多的痛苦她一個人承擔。
婚禮已經取消,他可以娶他愛的人,她會在他目光不會落下的角落,默默的祝福他,只要他幸福快樂,那便是她的幸福快樂。
心中盈著的是對他滿滿的愛,她會一輩子珍藏,有他陪伴的這四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足夠回味一生,一輩子銘記,哪怕在午夜夢迴中,嘴角,也能掛著心滿意足的笑,此生足矣。
莫澤豐溫柔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從她的耳朵鑽進她的心:“茜文,有什麼事就說出來,為什麼要自殺?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拉扯著被子的一角,試著拽了拽,根本拽不動。
她在哭,雖然哭聲不大,卻還是穿過了被子,被他聽到。
“你……走吧,快走!我……不想見你。”她啞著嗓子,低低的喊,捂在被子裡氧氣越來越稀薄,她快要窒息,淚水和著汗水滿滿的流了一身。
她從來不曾這樣與他說話,一直溫柔婉約的女孩兒,怎麼突然間變了?
雖然她什麼也沒有說,可是,他已經感覺到了她的痛苦。
如果她的痛苦來源於他,那就讓他來解決。
抓著被子的一角,使勁一揭,終於看到了她。
因為哭泣,因為缺氧,蒼白的臉又紅又腫。
哭得這樣,成了淚人。
身上的遮蓋沒有了,驚詫的與他四目相對,臉上的表情似見了鬼般的恐慌,忙低垂著頭,隱忍的抽泣,不停的抹去臉上的淚。
“茜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心疼的看著她,伸手拍拍她的肩,卻被她躲開,手停在半空中,尷尬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