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出去了幾天,正在會儀室裡聽取各個部門主管的彙報,放在一邊的手機鈴聲執著地響著,響得他心裡面煩躁。不耐地站起身。電話剛接通。就聽到放工隊長喘吁吁的聲音傳過來,“寧總,出事了。剛剛工地上樓板坍了。壓到兩個工人,送醫院去了,我看有一個是不行了。”
寧致一聽,心口一悶,厲聲問道:“你這個放工隊長是怎麼當的?我一直關照你注意工程質量,注意施工安全,這大過年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向人家家屬交待?”
放工隊長在那邊支支吾吾的,“灌漿工程我……一直把關很嚴,可能是這一陣天冷,混凝土凝固得……””
寧致打斷了他,“先別找原因了,趕快把現場處理好,去醫院照顧病人,儘量不要讓外界知道,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合上手機,也不聽彙報了,叫上馮處長和其他幾個主管。立刻往工地上趕。
整個工地是封閉式的,嚴格與前兩期工程劃分開。入口處掛著“施工重地,閒人免進”的牌子。寧致的賓士停在鐵門前,保安認出他的車。把鐵門開啟。隔著車窗,寧致突然看到一輛奇瑞飛奔而來,保安擋住。車門一開。舒暢從裡面跳了出來,向保安出示記者證,保安頭搖得象個撥浪鼓,往舒暢往外直推。
“該死的!”寧致一閉眼,低咒了一句,讓司機把車停下。他叮囑了馮處長几句,下了車,往回走。
“她是我請來的。”寧致面色平靜地對保安說道。手一揮。
保安不好意思地對舒暢笑笑,撓撓頭,把鐵門再次開啟。
“舒舒,你來得好快。”寧致對著舒暢苦澀地傾了下嘴角。
舒暢一愣,她接到電話舉報,匆忙趕過來,沒多想這工地原來是致遠房產公司的,秀眉不禁打成了一個結。
寧致讓保安取來一頂安全帽,替舒暢戴上,對著鐵門裡的工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舒暢隨寧致進了工地,寧致大大方方在前面領路。“舒舒。你想先去哪裡看?”
舒暢看到一批工人正在將帶鋼筋的碎水泥塊往一輛大卡車上裝。
“這些碎水泥是樓板坍塌留下來的吧?”她扭頭問寧致。
“不是,工程師檢驗說不合格,我讓他們拆了運工。”
舒暢突然看到一塊碎磚上有血跡。她衝過去把磚頭拿在手裡問:“有人受傷了?”
寧致眼眨都不眨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工人們埋頭幹活,象是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舒暢臉色發白,握著磚頭的手一抖,磚頭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塊。
“舒舒,到辦公室坐下吧!”寧致把舒暢帶到了工地辦公室,他關上了門,給舒暢倒了杯茶。
“上億的工程,出一兩件事故,都屬於安全範圍。舒舒,我不想瞞你,工地今天是出了點事,兩個工人被坍塌的樓板砸傷,一個沒搶教過來,另一個傷勢穩定,我已經讓人去處理了。我知道記者是在第一時間報道最真實的事件,所以舒舒你可以如實地反映。但我有個要求,舒舒,你可不可以不要寫是坍塌的樓板砸傷的,那樣別人就會理解樓的質量有問題,會對我們整個公司的聲譽造成很壞的影響,這三期的樓盤也沒辦法對外銷售了,所有的投資會成打水漂的。”
杯中的熱氣迷糊了舒暢的雙眼,舒暢象傻了一般,嘴張了幾張,又無奈地合上。她第一次在新聞事件面前,失去了鎮靜,她感到有一絲無措。
“我們公司,宋思遠負責北方市場,我負責南方市場。剛剛打了點基礎,我不能讓這一切毀於一旦。舒舒,實話和你說,是你來,我才讓你看到這些的。換作別的記者,連現場都看不到。而我也會用我的方式,把這件事情對外公佈。你心裡面不要有任何矛盾感,事已既此,無法挽回。我會讓專案經理們抓緊以後對樓房質量的監督,也會對兩個工人有個好的說法。如果你堅持要那樣寫,我也能理解的,你有你的職業道德。”寧致聳了聳肩,肌肉抽動了下,誠懇地看著舒暢,“不過,舒舒,我挺想你幫幫我的,這並沒有違背什麼原則,反而是拯救了我們公司,上千號的員工呀。好嗎?”
舒暢心裡面象煮開的水,沸騰翻滾,她如同失去了語言功能,只有一雙眼睛一會兒看寧致,一會兒看外面的工地,忙個不停。
“寧總,我剛向安監局上報了傷亡事故報告。”馮處長推開門,正說著,扭頭看到了舒暢,笑著招呼,“舒記者,你怎麼來了?”
“舒舒來採訪的,你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一下吧,然後帶舒舒去醫院看望下兩個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