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昨夜裡和衣睡下的,因而就算如此不雅,也不至於會暴露出多點肌膚來。筱葉訕訕地爬起,理順身上的衣服,故作優雅地飄走。
小雷那隻早起的鳥兒已經淘好米,準備煮飯。
筱葉哈欠連天,斜斜倚在門檻上,閒閒地瞧著小雷將米放入鍋中、量好水,坐定便燒起火來。哎,她內心暗歎,一大早就得吃飯,胃都傷了!
火光映紅了小雷的臉,筱葉目光呆滯地盯著他,腦袋裡頭一片漿糊。
小雷揚起小臉,甜甜地朝她笑道:“娘,睡的可好?”
“呃?”筱葉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尷尬道:好。”
“我說一床被子就夠了嘛!”小雷的小腦瓜子裡絲毫沒有她想法齷齪,他滿臉幸福之色,“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好想好想這樣躺在娘和爹爹之間,美美地睡覺。”
筱葉釋然,沒必要為方才的相擁而眠而如此耿耿於懷。
“你刷牙了沒?”筱葉轉移話題。
小雷苦著一張小臉,不好意思小聲道:“還沒呢。”
關於刷牙這件事,筱葉很煩惱。這裡的大多數人,竟然圖省事很少刷牙!稍講衛生點的,也是將洗臉巾沾溼了去擦牙而已,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會用牙粉。所以,那些老頭老太太們,離你近些說話,都外帶噴出股難聞的氣息。幸好筱葉和他們不熟,不用經常受此荼蘼。這股惡氣,幾乎可以燻倒個大活人。
筱葉剛降落這地的時候,只能湊合著用清水漱漱口,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就想辦法拿這食鹽去擦牙,才稍微好過些。
小雷說他爹在山上會採種草藥,將這草葉子洗淨放在嘴裡嚼爛,吐掉再用清水漱口,會感覺清香泗溢,整天裡都口氣清新。只不過,這葉子要上山採了才有,使起來不大方便。
所以當花大雷穿戴好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竟不顧著羞澀,問了個與小雷同樣的問題。
花大雷的臉同樣尷尬地呈醬豬肝色,手不自覺了掩了掩嘴巴。
筱葉像這個家的女主人一般,吩咐道:“明日去集市,賣了狼皮狼肉,購置些牙粉牙刷回來。”
花大雷慌亂中應承下來,片刻後又問道:“那麼就連彈棉花被的訂金都不夠了。”
筱葉急了,“先買回牙具,棉被……沒有訂金不能賒帳麼?”
花大雷搖頭,“這彈棉花的是東村人,怕是講不了這情面。”
筱葉實在是很為難,倒底是不刷牙還是不蓋被子?賣了狼皮狼肉這點錢,怕是離一床棉被還差的遠吧。她內心衡量半晌,狠狠心咬牙道:“還是先把牙具買了!”興許過幾日天氣會暖和些,再者,花大雷這廝經常三天兩頭露宿在外,怕啥。
花大雷默不作聲,算是應了此事。
於是,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又極其痛苦地被某個的人逼迫著像她這般用食鹽擦了牙。飯熟了,花大雷從櫥櫃中端出碗鹹菜擺上桌,三人坐定。
筱葉又開始痛苦起來,胃糾結著。沒有那些美味精緻的早點,連稀飯都米得,一大早就得吃乾飯,還得就著鹹菜吃!
那二人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對勁,彷彿本來就該這樣。筱葉苦著一張臉,筷子懶懶地在碗裡扒拉著,數著米飯粒。
其實她倒不是怪他們什麼,這古代農村,能吃上熱乎乎的白米飯,就已經很不錯了。許是秋天收穫了些稻米,否則才一畝稻田,能產多少穀子。怕是過了冬,就連米飯都沒得吃了吧。
筱葉頭疼的很,這擱別人家,該是沒有如此拮据吧?這個男人,她倒底該怎麼說他?窩囊無用?但是他並非是好吃懶做,卻幾乎是為了生活而疲於奔命。這百花村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然而又有幾人似他連著幾日在荒山野嶺中打獵?
她不該去責備他,她也沒有理由沒有立場去責怪他。她應該做的,也許是想辦法改變這個家困頓的狀況,不再受窮。
她實在很想要求他多給這個貧困的家添置點東西,又害怕使他難堪,傷了他男性自尊,說不定一個氣惱將她趕出家門。
“那個,”筱葉小心地措辭,“你秋天前本該多存點食物的,這大冬天的,整夜在外頭打獵,多冷啊。”
此番話說得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羞愧地低下頭。
筱葉一直隱忍著,瞧見這兩男人又是副小受樣,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哎,我說!”她語氣有些不善,“你能守好你這個小家麼?自己過的這般拮据,卻還盡顧著別人!他們會過的比你窮麼?還好意思張口便要了東西,最可惡的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