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的開始是晚上的一陣嚎叫。
那天晚上克洛斯本來就沒睡好,同一個帳篷的皮爾呼嚕打得震天響。然後就在這樣一個看似平常的夜晚,克洛斯清晰地聽到了骨骼碎裂血漿奔湧的聲音。
他一直覺得那大概是他的臆想,因為他的聽力並沒有好到這種程度。然而在幾分鐘的寂靜之後,他看到了人間地獄。
喪屍——在上一秒之前他對這種生物還沒有任何直觀的概念,這一秒卻要試著去接受它們。
面前的一切已經超過了他的邏輯。
掛著腐肉的噁心的喪屍,帶著濃重的酸臭的味道,慢慢地,一個接著一個地朝著他們的地方怕過來,一些逃走不及的隊友被他們圍住,淒厲的慘叫彷彿能滲到骨子裡。
他只有殺。他不想死。
於是他打出了一發又一發的子彈,夜色太黑,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否瞄準,恐懼已經把他全身心都淹沒了,他覺得自己現在還能扣下扳機就已經是奇蹟了。
“克洛斯!克洛斯!快過來!!”
忽然他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他快步朝著後面跑去,然後看到隊長還有幾個活下來的隊友坐在軍車上對著他揮手,他急急忙忙地跳上去,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上了車以後他依舊沒有平靜下來,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結果第一次就出現了這種狀況……
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能活下來,有多麼幸運。
後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克洛斯有些不太願意去想了。
他記得隊長被喪屍咬了一口,還反過來安慰他可以到下面去見兄弟。他記得自己不敢,或者說是不想開那一槍,而讓隊長在自己的面前自殺。
之前快活的日子一下子變成了珍貴的記憶,在日復一日的黃沙漫天中,他覺得自己差不多是時候了。
最後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對著篝火發著呆,說實話他也想不清楚為什麼最後活下來的人會是他。
那火光是橘紅色的,暖暖的很漂亮,他想到去年情人節莉莉揹著他和自己的隊友在海邊約會的情景,當時那裡也就像現在這樣立著漂亮的篝火。真的是很好看。
該死,怎麼就想到這件事了。
克洛斯皺了皺眉頭,準備睡覺。
然後在第二天的傍晚,他找到了一個人。
或者說,是那個人找到了他。
那是一個華裔男人,但是出乎意料的英語的口音並不重,溝通絲毫沒有問題。
並且一看上去就知道不是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公司白領。
只是……只是長得有些太過……秀氣了。
克洛斯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形容的對不對,曾經在他的眼裡,所有的東方人其實都長得一樣——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和自己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在看到唐楚的第一眼,那印象就是出乎意料的深。
唐楚並不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的,說實在話如果他和唐楚同時走到姑娘堆裡讓人挑,他絕對有把握讓自己成為被挑選走的那一個。
因為唐楚這個樣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冷了。
但是接觸了一段時間以後,他就徹底發現,唐楚這個人就是一個……變態。
上帝原諒,他用了這樣的詞語去形容一個人。
其實第一天唐楚要抱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尷尬了,至少從體型上來說自己好歹也是比他壯碩一點的……即使在後來看過唐楚的裸、體……看過他身體上那些漂亮的肌肉分佈以後,他依舊這麼想。
他隱約覺得唐楚和正常男人似乎是不一樣的,他似乎大概是……同性戀……
克洛斯對同性戀並不陌生,他身邊的很多哥們都是,他對此也並不排斥,即使上帝的教義上並不支援這個。
但是現在的情況看上去就有點不對了,那個每天冷著臉的中國男人好像……看上他了。
這也不能怪克洛斯自作多情,當一個大男人摟著你用眷戀(?)的語氣對著你說話,手還不乾淨地在你身上敏感部位遊走的時候,你怎麼可能不想歪呢?
雖然事實上……克洛斯在很久以後很丟臉地發現,自己似乎大概的確是……想歪了。
克洛斯一直覺得自己是直的,即使他和莉莉沒有感情,但是好歹他對著那些性感雜誌上的豔星門還是能起正常的生理反應的,如果換成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對著他搔首弄姿,那大概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