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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顧蔚進來的一瞬間，一度懷疑這是間樣品房。
房子是很典型的工業風裝修，整體以灰色調為主，質感很高階，看起來也非常乾淨，一塵不染。但是因為太過乾淨整潔，使這個屋子看起來有些冷冰冰。淺灰色沙發背後，懸掛了一副很具藝術感的素描畫，畫裡是一隻渴望著自由的籠中鳥。
柏寧在鞋櫃裡找了雙未拆封的拖鞋，讓顧蔚換上，然後把車鑰匙放進玄關櫃第一排第二個抽屜裡，再把脫下的外套掛在了衣架的左邊。
進屋後，柏寧在冰箱裡取了兩瓶水，扔了一瓶給顧蔚，示意他隨意坐，自己也坐進沙發。
擰水抬頭喝的時候，顧蔚發現他手臂上印出不少血跡。
忙問道，“你受傷了？我，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柏寧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搖搖頭，並沒有將這點小傷放在心上，“沒什麼，過兩天就好了。”
“我，我還是我給你包紮一下吧！萬一感染了就不好了。”顧蔚難得堅持。
柏寧不欲與他多爭辯。既然他想幫忙，就指了急救箱的位置讓他來給自己清理。
顧蔚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取出一些玻璃碎片，又拿出碘酒來消毒，還時不時地抬眼看一下柏寧的臉色，怕手腳重了弄疼他。
從柏寧的視角看過去，顧蔚的側臉距離他不過十公分，這人的五官實在精緻得過分，濃密的睫毛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溫柔深情，鼻樑很挺，唇形也很好看，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柏寧難得有些慌亂地錯開了眼神。
因為靠得近，柏寧的呼吸都落在他耳畔，耳邊的絨毛隨著呼吸略微起伏，燒得他耳朵都紅投。
當最後把紗布包紮好，顧蔚後退了兩步，兩個人才都偷偷鬆了口氣。
“學過？”柏寧看著包紮非常漂亮的傷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啊？”顧蔚還有些恍惚，一時沒反應過來。
柏寧舉起包紮的手，說“這個，你做得很好？”
“啊？沒，沒有，就是次數多了就會了……”越到後面越小聲。
“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來金碧輝煌？”柏寧兩手抱胸，交疊起雙腿，背靠上沙發。
“也沒什麼……就是家裡欠了不少錢，我想盡快還上。”顧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視柏寧的眼睛，低著頭一直揉搓著自己的十指，一會兒功夫，都揉紅了。
“是你欠的？”柏寧皺眉問。
“不是……”顧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咬牙說了，“我爸比較好賭，欠了不少高利貸，父債子還，人家就找上門了，昨天在我家潑了油漆，這會兒也住不了了，只能是邊打工邊掙錢還。下午畫了半天畫，沒掙多少錢，經過會所的時候看到高薪招聘就來了，面試的時候經理看了眼說我隨時都可以來上班，反正也無處可去，我就想先上班吧，還有員工宿舍。就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做不了？”
顧蔚鬧了個大紅臉，低頭吶吶不語。
柏寧在想，以你這幅樣貌，確實不適合在那種聲色場所，怕是早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罷了，就一晚上吧，明天看哪個子公司有空缺就讓他過去待著吧，就當他，幫人幫到底了。
“客房在右邊。”柏寧看出了他的侷促不安，起身打算洗完澡回主臥，給他點空間。
“你的手！”顧蔚心急道“受了傷，不能碰水！”
柏寧退後兩步，審視了一下強裝鎮定的顧蔚，挑起眉，若有所思地端詳著這個男孩，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到這個男孩眼裡閃過的一絲羞澀，甚至耳朵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退讓。
柏寧靠近他的單人沙發，兩手撐在沙發上，因著光線的明暗，顯得他眉眼愈發濃郁，很是丰神俊朗。柏寧自上而下地看著顧蔚，傾刻，彎下身，湊近他耳旁低聲問道“那麼，能請你能來幫我嗎？”
夜晚最容易讓人放縱自己，柏寧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
顧蔚略有些驚慌地躲閃著他的目光，垂眸看著地毯，傾刻，微不可見地點了兩下。
柏寧鬆開手臂，扯開領帶，解開兩顆釦子，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那，謝謝你了，顧蔚。”
水聲響起，顧蔚有些費力地舉高，讓水流不至於碰到柏寧受傷的手臂。
柏寧站在水流下，熱水在他光裸的肌膚上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