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趙凜氣惱的將奏摺狠狠扔在桌案上。
玄武還不太習慣伺候人,還是李傳信有眼色給趙凜上了茶,是他喜歡的茉莉花茶。
趙凜還在記李傳信的仇,看到他心裡就不痛快,“你去把朕寢宮的偏殿收拾出來,給霍相偶爾留宿居住。”
李傳信為難的看向護國公,“這?”
趙凜抬頭,“怎麼了?”
王朔站起身,“啟稟皇上,為了方便監國聽政,臣自作主張,住進了未央宮的偏殿。”
趙凜心想,您還是客氣了,沒直接睡在龍床上,已經是給我留了面子。
趙凜嚐了口茶壓壓火,“既然朕回來了,那護國公就收拾一下搬出去吧,朕喜歡獨居。”
李傳信偷偷覷他,你剛剛還說要給霍相住來著,當大家耳聾,聽不見。
遲遲沒有收到應答聲,趙凜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朕的命令有什麼問題嗎?”
底下議事的群臣頓時噤若寒蟬,如今的皇上可跟原來不一樣了,在朝堂上有霍青和楊樅扶持,聽聞去了趟北邊還收服了季大將軍,與狼奴國新任王上關係也極為融洽。
看樣子,皇上這是要重用霍青,以制衡護國公了。
這看似是偏殿之爭,實則就是權勢之爭,這朝堂怕是要變天了。
他們算什麼東西,還是縮起腦袋,安穩度日吧。
趙凜納悶,“既然沒什麼問題,那李傳信你立馬去辦吧。”
“是。”
李傳信垂首往外走,不敢看王朔的臉色。
趙凜衝著王朔壓手道:“護國公,你坐,咱們接著討論山東瘟疫的事情。”
“是,皇上,山東境內十幾個郡縣目前皆有瘟疫蔓延之勢,但最嚴重的還是黃河沿線一帶的郡縣。”
“既然如此,災民為何都會聚在北上之地呢?”
“啟稟皇上,因為在您和霍相出發後不久,山東境內便出現一個名叫石修賢的人,此子大逆不道,居然鼓動災民暴亂,用不知哪來的糧食和衣物引得災民一呼百應,全都跟著橫跨山東數郡,殺官員、俘富商、私開地方糧倉,最後居然直接舉兵造反,直指京城。”
他站直身形,眼神未帶蔑視的掃過霍青,“臣實在無法,只能高築牆,御強敵,可沒想到,他們內部居然先爆發了瘟疫,阻了這群叛軍的北上之路,當真是天佑我大盛。”
真是一派胡言。
趙凜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在接受穿越事實,接下改變歷史恢弘任務開始,他就知道已經做好了面對犧牲面對流血的準備。
可是這犧牲要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而不是利用無辜百姓築血肉高牆,這樣的行徑比屠殺更惡劣。
趙凜翻出一個奏摺扔在了王朔臉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
奏摺一角劃破了他的額角,落在了他張開的手上。
王朔開啟,奏摺上血紅一片。
趙凜怒道:“濟南郡郡守寫血書,派人走隱蔽小道,才能遞到朕的手上。”
趙凜氣到站起來轉圈踱步,“你給朕解釋解釋,什麼叫瘟疫始於高牆以南;什麼叫定期投餵,吸引康健人上前搶食,感染瘟疫;什麼叫置感染瘟疫屍體於上游,讓瘟疫沿水而下!”
“這就是你給朕監的國?你對得起護國公這個封號嗎?”
王朔一目十行將血書看完,神色平靜道:“皇上,山東災民造反,那便不再是我大盛國民,臣自當以敵人待之,難道還要浪費銀錢為他們治病救災嗎?”
“你!”
趙凜氣怒不已,他努力壓下火氣,看向王朔道:“好,朕就當你說的對。那朕再問你,你這高牆能擋多久?你這瘟疫能殺多少?你能把山東全境殺乾淨,能把民怨民憤殲滅於無形嗎?”
王朔不言。
趙凜又道:“你不能,你明知道這樣做只會激怒百姓,待高牆推倒之際,就是逼得山東全境造反之時。山東距離京城不過數百里,朕看你不是要護國,是要亡國!”
這罪責可就太大了。
王朔沒再硬撐,率先跪倒在地。
“臣等惶恐,臣等不敢。”
趙凜一口惡氣噴出來,一手撐著桌子,一手向玄武伸出手。
玄武愣了半晌,還是霍青上前將微涼的茶盞放在了他手上。
趙凜一口悶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傳朕旨意,全力救助山東災疫,安撫民眾。”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