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臉色肉眼可見的開始發白。
“退之,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張籍連忙詢問道。
“別動,別動。”
韓愈又縮了縮,窩在坑中。
此時的蒼龍嶺可沒臺階,沒護欄,只是隔一段距離,有一兩個人工開鑿落腳坑。
剛剛韓愈攀爬的時候,沒感覺什麼不對,眺望遠方的時候,也沒有感覺什麼不對。
直到眼角餘光瞥到了身下的萬丈懸崖,韓愈瞬間就覺得哪哪都不對了。
“想我韓愈蹉跎半生,十九入京,四考進士,三經詮選,四年幕僚,終過詮選入朝。
思我三十載苦讀,心中抱負尚未施展。
不料今日登高竟陷此絕境之中,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文昌,習之,餘家中尚有侄兒,餘有家書一封,還望代為轉交。”
韓愈說著說著,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而後從包裹中取出紙筆,嗯,韓愈的紙筆是常備的,本是要用來記錄途中美景。
卻不想,這會居然要用來寫遺書。
想著想著,眼淚又下來了,落在紙張上,瞬間就將紙張浸溼,。
“紙亦欺吾。”
看著被淚水打溼的紙張,韓愈咬了咬牙,解開衣服,從內襯中撕了一塊絹布。
而後動筆在絹布上寫了起來。
“退之,你拉著我的手,我帶你下去,退之........”
看著絕望哭泣的韓愈,張籍伸手對韓愈開口道。
本來他也想先爬上去一些,但是見韓愈這般激動,只得是伸手道。
“文昌不要上來,山石潮溼,你若上來,只怕也將被困。”
見到張籍有要爬上來的舉動,韓愈連連擺手道。
“文昌兄,你我雖不懼高,但也僅能自保,退之此時情緒不穩,若是貿然施救,只恐事得其反。
不如你我先行下山,尋山陰縣令,遣能人前來相助。”
李翱看著激動異常的韓愈,對張籍開口道。
“也只能如此了,山間風大,氣候變化無常。
你我下山來回一趟,怕今晚難回,還是先將衣物遞給退之。”
張籍點了點頭,李翱這話說的沒錯。
他們兩個雖然沒有恐高,但是他們也沒有救援經驗,這裡的地勢又很是險要。
貿然施救,弄不好,真有可能讓韓愈掉下去。
那樣的話,這韓愈哭哭啼啼寫的遺書,估計就真要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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