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人一馬外加一馬車,繼續出發。
但走了一天,白居易和劉禹錫就發現了不對勁。
“謹恭兄,這是去何處?”
劉禹錫開口詢問道。
“洛陽。”
陸遠回了一句道。
“謹恭兄,不是說要去退之那裡嗎?”
白居易叫停馬車,有些激動的開口道。
“就你倆現在這情況,能來微之這一趟就不容易了,還去其他地方?
你以為你們還是而立之年,還能四海漂泊?
別折騰了。”
陸遠擺了擺手道。
“這.......
唉,是啊!
與君俱老也,自問老何如。
........
眼也花了,牙也掉了,腿腳也不便了,是不能折騰了,你說是吧,夢得?”
白居易放下車簾,自嘲一笑,對劉禹錫道。
“人誰不顧老,老去有誰憐。
.........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跟白居易這種知老服老不同。
劉禹錫依舊是那麼樂觀,或者說依舊是那麼犟。
他是知老不服老。
三日後,幾人回到了長安。
陸遠找他們收了一下收集。
卻不想,還有一個意外收穫,陳子昂和杜甫的詩集,居然出現在元稹那,還幾乎是全套的。
雖然這算不上收集名篇,但是陸遠還是抄錄了一下。
藍星的詩詞太少了,乾隆的詩,都能上課本,糠咽菜吃了那麼久,該給藍星的學子們,來點山珍海味了。
...........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不愧是老劉,嘴就是硬。”
“有沒有可能人家是真樂觀呢?真不在意呢?”
“其他人說這話,那確實是嘴硬,但劉禹錫的話。
他悲觀的詩我連讀,都還沒能讀通順,他就來了一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我剛理解他悲觀詩中的意思,還沒代入進去,結果他本人已經樂觀了。”
“我去,我是萬萬沒想到,杜甫的詩還能更新!”
“原來杜甫也不是光寫悲情詩,原來他也寫過其他的詩句?
不是,歷史沒記點輝煌的我也認了。
這詩詞也這樣搞,是不是有點不好了?”
“怎麼說呢,我發現對仇恨的記憶,要比繁榮的記憶更深刻。
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
就不說國仇家恨這種,就說小時候的事情,我就記得我爹在我十來歲的時候,給我揍了一頓狠的。
腿上現在還有疤痕,這事情我一直記得,我一直以為我爹是無緣無故打我。
可直到不久前,家裡說起這個事情,家裡的人告訴我,我爹打我的原因是我把人家的車劃了,還劃了一排。
原本家裡是想用那筆錢做生意的,結果全賠償了。”
“我擦,這是熊孩子長大了!”
“有沒有可能,你是被打失憶了?”
“別說,我也有這種情況,我一直記得我爸以前把我打了一頓,我媽就抱著我弟弟,在那看著我捱打。
好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是家裡重男輕女,後來才想起來,那次是我帶著我弟弟去河裡洗澡,差點沒把弟弟淹死。”
“好像還真這樣的事情。”
“所以說,咱們神州歷史的失傳,其實有那麼一部分,是因為咱們喜歡記仇的原因?”
“應該是有的,可能某個朝代覺得歷史太厚了,想要刪減一些。
然後就把功績刪了,同時期的人,看到仇恨沒刪後,也就沒計較了,於是流傳下來的,就都是屈辱史,都是仇恨了。”
“合理!”
...........
會昌二年,劉禹錫病故洛陽。
四年後,會昌六年,白居易病故洛陽。
同年,李紳病故。
會昌七年,秋,長安,待賢坊。
一老道牽著一匹老馬,手上拿著一根竹杖,腰佩長劍,來到了坊中。
“這是大唐萬千學子的來時路,也是我老友的來時路........”
走過坊市長街,看著那熙熙攘攘的學子,陸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