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伏以今年以來,京畿諸縣,夏逢亢旱,秋又早霜,田種所收,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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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乞特敕京兆府,應今年稅錢及草粟等在百姓腹內。
徵未得者,並且停徵,容至來年蠶麥,庶得少有存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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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早朝,一篇《御史臺上論天旱人飢狀》,被韓愈呈到了天子面前。
這篇文章瞬間在朝堂之上引起了極大反響。
然後,沒幾天,韓愈就收到了被貶連州陽山縣的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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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官盡才俊,偏善柳與劉。
或慮語言洩,傳之落冤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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黽勉不回顧,行行詣連州。
朝為青雲士,暮作白頭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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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謹恭兄,我這算不算交友不慎?”
春香樓中,韓愈喝著悶酒,對陸遠詢問道。
韓愈此時對於劉禹錫和柳宗元是有些怨氣的。
倒不是因為被貶的原因,主要是他們兩人完全沒有表態。
哪怕就是不和他一起彈劾,那也稍稍說兩句,讓皇帝派人下去查一下也好。
可整件事情從始到終,兩人是一個字沒說。
彷彿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甚至於,韓愈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兩人跟李實告密了,不然的話,李實的反擊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退之,官場之上,一兩句話就是站隊了。
人家事先就不支援你上奏,你非要上奏,現在怎麼能怪人家呢?
好了,少喝點,明天就要啟程連州了。”
陸遠搖了搖頭,劉禹錫,柳宗元兩人出賣是肯定沒有出賣韓愈的,那兩人的目標,可不單單是一個李實。
李實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讓韓愈從御史位置上下來,原因很簡單。
韓愈本來就是受到李實賞識,才被李實舉薦上去的。
可以說,韓愈此時在朝中的背景,那就是李實。
若是李實連把韓愈弄下臺的能力都沒有,那他也不敢貪這麼多。
韓愈是天微亮的時候走的,也沒叫其他人前去相送,只有陸遠送了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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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被貶了?不是,受災的地方就在京城附近,這皇帝就不能派一個人去看看嗎?
來回也要不了幾天的事。”
“進士考了四次,吏部考了四次,中間還當了幾年幕僚。
就幹了一年多的京官,一封奏書,十幾年白乾了?”
“唉,主播前面說過,這群人都得走,韓愈還只是一個開始。”
“韓愈太剛了,他應該再忍忍的,以他的才學,高升是肯定的,等官做大了,再來清算那李實,不是更加穩妥嘛。”
“扯淡,李實對韓愈有提拔的恩情,這次李實犯事之後。
韓愈不顧恩情,當場爆出來,這可以說是韓愈不計私情,一心為公。
但要是過個幾年,十幾年,等韓愈當上了大官,再對李實動手。
那性質可就變了,那韓愈的行為是什麼?即要享受李實給他帶來恩惠,還要把李實弄死。
這不就是純純的忘恩負義嘛。”
“確實,要是韓愈真這樣乾的話,我是真瞧不上他。
劉禹錫可以這樣做,柳宗元也可以這樣做。
他們沒有享受到李實的恩惠,他們以後怎麼對付李實都是他們自己的喜好。
但韓愈不能這樣做。
韓愈和李實之間,要麼直接翻臉,要麼就同流合汙。
韓愈顯然是堅持了心中正義,選擇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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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不缺一個韓退之,春香樓也不缺這一個才子。
雖然韓愈剛被貶時,春香樓的詩會中,常有為韓愈鳴不平之人。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聲音也漸漸的少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到了貞元二十一年,這一年,唐德宗重病,朝中局勢一天一個樣。
劉禹錫,柳宗元跟著王叔文等人,在忙著革新政治。
他們兩人此時距離自己的成功,只差這一場革新了,若是革新成功,那麼他們將直接位極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