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冬的風割面如刀,冷得徹骨。魏啟匆匆行至蕭長瑜書房,未及叩門,便聽到內裡傳來將軍低沉的聲音:“進來。”
他推門而入,只見蕭長瑜正將碗盞擱在案几上,面前擺著剛用完早膳的食案,尚冒著些許熱氣。他起身負手,目光如刀,直視魏啟:“你來得正好,此次回京之事,我有要緊差事交與你。”
魏啟低頭作揖:“請將軍明示,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蕭長瑜緩步走至窗邊,眺望遠處初升的晨光,語調雖平緩,卻透著幾分冷峻:“近日白蓮教之事愈發猖獗,尤其是在南方各省,其勢力已不容小覷。雖京城尚未波及,但幕後主謀恐會趁亂北上,影響朝廷根基。皇上命我徹查此事,務必斬草除根。”
“魏啟,”他轉過身,語氣低沉而凌厲,“你立刻南下福建一帶,查清白蓮教幕後主導者,探明他們的起義活動。此行務必隱秘,帶上一隊精銳,速速動身。另外,如遇到棘手的事必須傳信給我。”
魏啟聞言,心頭一震,忙抱拳應道:“屬下遵命!”
蕭長瑜點了點頭,又吩咐道:“去準備吧,明日一早出發。還有,將李庭叫來,我有事交代於他。”
不多時,李庭行至書房。他身形挺拔,面色沉穩,行禮後恭敬地開口:“將軍,屬下來了,不知有何吩咐?”
蕭長瑜並未坐下,仍站在窗前,似在權衡思索。他微微側首,目光落在李庭身上:“陸庭軒一事,查得如何?細細說來。”
李庭點頭,拱手道:“屬下已查得一些線索。據探子回報,陸庭軒表面上是南方一介書生,無甚家世,行事低調。然而,近日發現他與明月清風的人有所接觸,屬下推測,他極有可能是孫玦派來的人。”
蕭長瑜眸色一冷,聲音低沉:“孫玦?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派奸細?”
李庭繼續道:“屬下以為,孫玦此舉乃意圖挑撥將軍與顧公子之間的關係。他或許想借陸庭軒之手,引起您對顧公子的猜忌。一旦將軍因嫌隙疏遠顧公子,他們便可趁虛而入,奪取明華園,掌控顧公子。”
蕭長瑜聽罷,眼底怒意漸起,卻又隱忍壓下。他沉聲問道:“你可有確鑿證據?”
李庭拱手道:“目前尚無實證,但屬下已安排人密切監視陸庭軒的動向,尤其是他與明月清風的接觸。”
蕭長瑜目光深邃,似在思索:“此人既然敢來明華園,便不可能只為了與顧明書私交。若真如你所言,那他接近顧明書的每一步,都藏著更大的陰謀。”
李庭點頭附和:“將軍所言極是,屬下以為,此事須從長計議,暫不可輕舉妄動。屬下願繼續查探,一旦有進一步的訊息,定即刻稟報。”
蕭長瑜神色微緩,目光中卻透著一絲複雜。他聲音低沉,卻堅定如鐵:“李庭,務必看緊陸庭軒,不可打草驚蛇。若他真是孫玦的人,我要讓他自食其果。”
李庭應聲退下,蕭長瑜負手立於窗前,久久未動。
待書房重歸寂靜,蕭長瑜忽然低低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顧明書,原來一切不過是別人佈下的局,我卻險些失去你……”
他想到那日書房外的對峙,想到顧明書眼中盈盈的淚光,想到那句“蕭長瑜,我堂堂正正一個人。”心底竟隱隱作痛。
他狠狠攥緊拳頭,似要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壓下,卻終究無濟於事。他知道,無論真相如何,顧明書始終是他唯一的軟肋,也是他心中最深的執念。
夜風漸起,掀動書房的簾帳,窗外月光如水,灑在他的身上,映出一片冷然孤寂的影子。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卻依舊是那個人的身影。
這一夜,蕭長瑜終究未能安眠。
次日清晨,魏啟一行人已經悄然啟程南下。蕭長瑜站在府門外,目送他們漸行漸遠,直到那隊人馬完全消失在長街盡頭,他才緩緩轉身,目光卻依舊深沉。
書房內,李庭再度來見,神色凝重,顯然帶來了新的訊息。蕭長瑜端坐案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說。”
李庭拱手行禮後,緩緩開口:“將軍,屬下剛得到訊息,陸庭軒昨日深夜曾與明月清風的密探接觸,且見面地點極為隱秘。他們交談時間不長,但從暗號中可推測,他們正在籌謀針對明華園的行動,具體細節尚未探得。”
蕭長瑜聞言,眉心微蹙,語氣冷肅:“既如此,為何不直接將他拿下?”
李庭低聲解釋:“將軍,屬下以為,陸庭軒身後必有更大的佈局,若此刻動手,恐打草驚蛇,讓幕後之人有了防備。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