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閃過一絲意外。
“庭軒,這麼晚了,有事?”顧明書放下筆,語氣中帶著幾分客氣,卻並無疏遠之意。
陸庭軒微微欠身,舉起茶盞,輕聲道:“聽聞班主這幾日廢寢忘食處理事務,特意備了一盞安神茶,望班主不嫌粗鄙。”
顧明書看著他,眼神中略帶遲疑,但旋即接過茶盞:“你倒是有心了。”
他低頭淺啜一口,茶水的溫度恰到好處,香氣四溢,竟讓他有片刻的放鬆。他抬眸看了陸庭軒一眼,眼中多了幾分柔和:“味道不錯,你倒是細心。”
陸庭軒聞言輕笑,聲音低沉溫潤:“班主每日為明華園操心,自然要有人替您分憂才是。我雖資歷尚淺,但只要班主吩咐,必定竭盡全力。”
顧明書放下茶盞,頷首道:“你能有此心,我甚是欣慰。明華園上下事務繁雜,我平日少有能分擔之人,你既然入了這行,當知此路不易。”
陸庭軒目光微斂,語氣愈發真誠:“庭軒雖無戲藝天賦,但自幼好學,也願將所學盡數用於戲班之事。若能助班主分憂,便是庭軒最大的榮幸。”
顧明書見他神情坦誠,心下略有感動,點頭道:“既如此,你便將這賬冊整理得更細緻些,過幾日我會交由春風核對。”
陸庭軒應聲,隨即試探著開口:“聽聞班主這些日子時常思索沉靜,可是在憂心蕭將軍之事?”
顧明書聞言,手中的筆一頓,神色稍顯複雜,但隨即恢復平靜:“蕭將軍鎮守邊疆是他的職責,我作為明華園班主,自當操持戲班事務,豈能輕易分心。”
陸庭軒見狀,心中暗自盤算,嘴上卻露出一抹微笑:“班主果然剛毅。可將軍與班主情深義重,他臨行時必是萬分不捨。”
顧明書垂下眼瞼,掩飾住眼中的一抹柔情:“他行事向來果斷,不會為瑣事耽誤軍務。”
陸庭軒不再追問,而是順勢說道:“明華園如今逐漸壯大,班主聲名遠播,難免引來旁人窺伺。班主可有打算如何應對?”
顧明書微微蹙眉:“明華園雖小,卻是一方淨土。我只盼能安安穩穩守住它,不願捲入那些紛爭。”
陸庭軒聽罷,低頭掩去眼中的一抹深意,恭敬道:“班主高潔,庭軒自當謹記。若有需用之處,還請班主不吝吩咐。”
“好了,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吩咐你,你做的也不錯。”顧明書說完,微笑著抬手示意他退下。看著陸庭軒的背影離去,顧明書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很喜歡聽陸庭軒說話,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很入他的眼。
蕭長瑜的副將李庭收到密探的回報:“那陸庭軒近日與顧公子相處甚密,多有單獨共處之時,且言辭間頗為親暱。”
李庭聞言,臉色微沉:“陸庭軒何許人也?為何平白無故入得明華園?”
探子低聲回稟:“聽聞是從南方舉薦而來,才學不凡,人品出眾。但屬下察覺,他言談間似有目的。”
李庭冷哼一聲:“一個外來之人,居然如此接近顧公子,莫非另有所圖?此事不可大意,定要密切監視。”
探子點頭應下,轉身退下。李庭獨自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擔憂:將軍戍邊未歸,而明華園此處卻多了一個不明來歷之人。他若是心懷不軌,豈不危及顧公子的清譽?
而此時,顧明書又拿起了蕭長瑜臨行前留下的書信。燈火搖曳中,他一字一句地細細讀著,彷彿還能聽見蕭長瑜那低沉的聲音。
“明書,勿怪我不辭而別……”
信中每一個字,都帶著蕭長瑜的深情與不捨。顧明書捧著信,眼眶微熱,回憶起兩人共度的點點滴滴,心中思念如潮。
他輕聲呢喃:“蕭長瑜,你何時才能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