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隱居的涼亭中,顧明書端坐一隅,桌上象棋局勢未決,夏日暖風輕拂,周遭鳥鳴陣陣。但此刻,他的心早已飛離此處。
徐秋林落下一子,抬頭見顧明書凝神出神,手中的棋子懸停半空,遲遲不下。他微微一笑,輕聲問道:“明書,怎的這般心不在焉?難不成此局讓你犯了難?”
顧明書一怔,回過神來,忙搖頭道:“秋林,非也。只是近來連日幽居,心中難免有些煩悶。”
徐秋林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他輕聲嘆道:“也是我疏忽了。你身處墨隱居有一段時日了,難免生出倦怠之意。今夏初至,風光正好,不如今日我們出門走走,到寒山寺小住一日,散散心。”
顧明書面露遲疑:“此時局勢未明,萬一外頭有埋伏,豈非給人可趁之機?”
徐秋林朗聲一笑,安慰道:“明書,你放心便是。我已派得力護衛暗中相隨,保你安然無恙。這寒山寺香火鼎盛,乃清淨之地,不會惹人懷疑。”
顧明書見狀,方才點頭:“如此,也好。”
郊外的風光果然不同於京中繁華喧囂。寒山寺建於山巔,四周蒼松翠柏環繞,清幽寧靜。三人乘坐馬車一路顛簸總算到達了寒山寺。
馬車來到山腳,拾階而上。山間涼風陣陣,夾雜著草木清香,顧明書許久未出門,這般山水風光令他心情稍緩。
徐秋林走在前方,時不時回頭笑道:“明書,你看,這寒山寺每至夏日,松風陣陣,正是避暑納涼的好去處。昔日我與長瑜哥哥常來此小住,聽松濤,飲清茶,倒也自在。”
顧明書微微一怔,聽到“長瑜”二字,心中一陣酸澀。他低聲道:“他也來過這裡?”
徐秋林點頭:“自然。他從小性情剛毅,卻也愛這般幽靜之地。寒山寺的住持還是他的故交,每次來此,他總會在後院清修幾日。”
顧錦玉在一旁笑道:“秋林,既是如此,你這次可要帶我們去後院看看。”
徐秋林爽朗應聲:“當然。只是你們得先隨我進前殿禮佛,方可去後院。”
顧明書低眉淺笑,心中卻隱隱泛起漣漪。這裡似乎到處都留有蕭長瑜的影子,讓他既溫暖又惆悵。
在邊疆,蕭長瑜正坐在一頂簡陋的帳篷內批閱軍報。突聽哨聲響起,緊接著一名暗衛疾步入內,雙手呈上一封信:“將軍,京城李統領派人送來的急信。”
蕭長瑜心中一震,飛快接過信封。他拆開細閱,寥寥幾行字躍入眼簾:
> “將軍,顧明書已安然無恙,現暫居徐秋林郊外墨隱居。我已派人暗中護衛,請將軍放心。”
他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微笑。他長吁一口氣,自語道:“他無事便好。”
帳中副將魏啟見狀,調侃道:“將軍,這信可是讓您神色大變,莫不是家中有什麼喜事?”
蕭長瑜收斂笑意,將信箋摺好收入懷中,淡淡道:“不過是京中小事。你去安排,明日隨我前往營外巡查。”
魏啟見蕭長瑜語氣平淡,不敢多問,拱手退出。
待帳內安靜下來,蕭長瑜方才緩緩起身,走到營帳外。邊疆烈日如火,遠處群山巍峨,彷彿望不見盡頭。他低聲自語:“秋林……竟是你救了他。這次我欠你一份人情。”
寒山寺後院中,徐秋林帶著顧明書與顧錦玉沿著小徑散步。涼亭內,茶香四溢,遠處鐘聲悠揚。
顧明書輕抿一口茶,忽然問道:“秋林,這段時日以來,你處處為我周全,我該如何報答你?”
徐秋林放下茶盞,輕聲笑道:“明書,何必言謝?你我既為朋友,護你便是我該做的事。而且長瑜哥哥知道你無事,也會開心的。”
顧明書聽到“長瑜”二字,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顫。他低聲道:“他……還好嗎?”
徐秋林望著顧明書,想了想,緩緩道:“邊疆事務繁忙,但他素來堅毅,想必無礙。他不在京中這段日子,你倒也可稍稍放鬆,不必憂心。”
顧明書點點頭,抬頭望向遠方蒼翠山林,心中感慨萬千。他低聲喃喃:“但願如此。”
徐秋林暗自嘆息,不再多言。
是夜,寒山寺外涼風習習,月色如水。顧明書獨坐窗前,手中握著一枚玉佩。這是他與蕭長瑜初見時,對方贈予他的信物。他指尖輕輕撫過玉佩上的紋路,眼中似有一絲想念之情。
遠在邊疆的蕭長瑜,站在營帳外的高坡上,望著夜空中的明月。他的心早已飛向京城,飛向那座他牽掛不已的墨隱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