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極眺遠方,但見那遙遠的東方天際,悄然浮現出一抹微弱而又朦朧的曙光。
起初,這縷曙光宛如羞澀的少女,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躲藏在厚重的夜幕之後。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逐漸變得勇敢起來,開始奮力穿透那層層疊疊的黑暗,將光明灑向大地。
漸漸地,天色由原本的漆黑如墨,緩緩轉變為一片淡淡的灰白。緊接著,這片灰白又如同被一隻無形的畫筆輕輕渲染過一般,慢慢地過渡成了淺藍、淡粉等柔和的色彩。
此時,天邊的霞光也愈發絢爛奪目起來,它們像是一群頑皮的孩子,在天空中盡情嬉戲玩耍著。時而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團團熾熱燃燒的火焰;時而又分散開來,化作絲絲縷縷的綵帶,輕盈地飄蕩於天際之間。
透過那翻滾湧動的雲朵,可以看到霞光毫不吝嗇地傾瀉而下,彷彿一道金色的瀑布從天而降。
參差不齊的雲層在霞光的映照下,瞬間被染上了五彩斑斕的顏色,紅的似火、橙的如金、黃的像菊……這些絢麗多彩的光芒相互交織、融合,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走來。來人正是白朮,只見她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步履匆匆卻又不失穩重。
“小姐!”白朮來到近前,輕聲呼喚道。
顧清洛聞聲轉過頭來,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白朮,把這個交給沈鐸。”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瓶子遞了過去。
白朮接過瓶子,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恭敬地應道:“是。”
她自然知曉自家小姐近來身子越發虛弱,而手中這碗湯藥便是特意為小姐準備的補血之物。
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小姐,白朮不禁擔心起來,她不明白為何小姐的身體會日漸虛弱,她好害怕小姐會出事……
其實,只有顧清洛心裡清楚,瓶子裡裝的是她剛剛取出的鮮血。
自從得知蕭玄澈身中蠱毒之後,她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治好他。因為她曾與蕭玄澈有過約定,只要能幫他解去身上的蠱毒,兩人便能和離,從此各奔東西,她也能重獲自由之身。
回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同樣也是這般虛弱不堪。那時,她心甘情願地為心愛之人頻繁取血,全然不顧及自身安危。可最終換來的卻是背叛與傷害,落得個悽慘下場。
如今重來一世,儘管她對蕭玄澈已無愛意可言,一心只想擺脫這段婚姻束縛,但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自己需要不斷取血的宿命。
喝完那碗苦得令人皺眉的藥後,顧清洛緩緩走到銅鏡前,開始精心地化起妝來。
她輕柔地拿起粉撲,仔細地將白色的粉末均勻地塗抹在自己略顯蒼白的臉頰上,試圖掩蓋住那份病容帶來的憔悴與虛弱。
接著,她用眉筆輕輕地描繪著眉毛,讓原本有些稀疏的雙眉變得濃密而有型。最後,她輕輕抿上一抹鮮豔的口脂,頓時整個人都煥發出了幾分神采。
顧清洛對著鏡子裡那個妝容精緻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心中暗自思忖著,按照哥哥之前回信所說的時間來算,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能收到他的來信了。想到這裡,她的心情愈發愉悅起來。
就在這時,只聽門口傳來一聲呼喊:“王妃!”原來是辛夷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出聲叫住了正要出門的顧清洛。
顧清洛聞聲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辛夷,關切地問道:“辛夷,怎麼了嗎?是不是傷口不舒服呀?”她心裡有些擔憂,生怕辛夷是因為傷勢未愈而感到不適。
然而,辛夷卻搖了搖頭,一臉堅定地說道:“王妃,今日請帶上屬下一同出行吧。”原來,自昨晚白朮告訴她王妃被璟王騷擾之後,她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整整思考了一夜。最終下定決心,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跟隨著王妃,以防萬一。
顧清洛見此情形,連忙開口勸道:“辛夷,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呢,還是留在府中好好歇息吧。”說完,她轉身便準備繼續往外走去。畢竟,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去城外給那些貧苦百姓施粥。
可誰知,辛夷竟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抓住顧清洛的裙襬,急切地說道:“王妃,屬下的傷真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請您務必帶上屬下吧!”
顧清洛見狀,急忙彎下腰去想要扶起辛夷,同時嗔怪道:“你這是幹什麼呀?快起來!我只是去施粥而已,又不是去什麼兇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