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海朝那邊瞥了一眼,道:“哦,那個啊。那個是昨日府上買的小廝。似乎有一點功夫底子,訓一訓可以看家護院。”
唐果大驚:“買的?跟誰買的?!”
“是他自己來賣身的,說是逃荒至此的難民,只賣五兩銀子,便宜。”
“賣身?!”她驚悚地叫出聲,搞得那一隊新來的家丁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其中的一對眸子尤其清亮。
“退貨。”她對著齊海咬牙切齒道,“咱不買他!退貨!”
齊海迷惑地看她一眼,道:“為什麼?五兩銀子的小廝可是很便宜的。”
“便宜沒好貨!”
“貨還可以啊,長相端正,人很伶俐,也沒有疾病。”齊海就像在菜市場評價一棵大白菜:菜色新鮮,也沒有生蟲。
嗚……齊海啊,佔小便宜吃大虧啊,你還道買來個划算的小廝,實際上是引狼入室啊,啊不,引獅入室啊。
沒有辦法跟齊海解釋更多,她咬咬牙,捏著拳頭,惡狠狠道:“那就讓這個新來的給我當陪練!”
齊海猶豫道:“可是小姐,新來的人手底下不知輕重,萬一傷了小姐……”
“沒有關係。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輕、重。”唐果眯著眼威脅的掃一眼隊伍中的小獅子,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齊海不再反對,回頭對著隊伍喊了一聲:“肖獅!出列!”
唐果一個踉蹌,險些閃到。齊海也搖搖頭道:“起什麼名不好,叫什麼消失,也不知他的爹孃是怎麼想的。”
做小廝打扮的寒非離得令出列,朝這邊走過來。
齊海高聲道:“你,陪小姐練練拳腳,記住,小姐功夫很好,不必跟小姐客氣!儘管使出你的渾身解數!”
然後轉了一個身,不著形跡地在他的耳邊惡狠狠道:“給我小心著點兒,傷到小姐一根寒毛,我打斷你的腿!”
寒非離抱拳應下。
唐果未發覺齊海跟他的耳語,只聽得前半句,但見他應得爽快,越發恨得牙根癢癢,眯眼道:“小子,過來受死……”
幾步邁到寒非離的身邊,一腳踢到他的屁股上:“走,跟我到那邊切磋切磋。”
回身對跟在旁邊的棋兒道:“棋兒別跟過來,免得血濺到身上!”
棋兒停住腳,湊到齊海身邊道:“齊海,今天小姐怎麼殺氣騰騰的。”
齊海瞥了一眼走向空地處的兩人,蹙眉道:“小姐面色是有些不對。……”
唐果三步一踢,將寒非離球一樣帶到擺了兩排各式兵器的空地上。
“寒非離。”她死死盯著他,壓低聲音叫道。
他看著她,目光清澈如往昔,輕聲道:“果兒……”
她毫不理會他討好的神情,低聲怒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他垂了一下睫,看著地面,“自從昨日進了郭府,從家丁們的閒聊當中,知道果兒是真的失憶了。對不起,我不該疑心你。”
她揚了揚眉,嫌棄道:“我不稀罕你的道歉。我問你,混入我家想做什麼?”
“只希望果兒能原諒我……”
“少來!”她抬蹄子又踹了他小腿一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在我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你就識破了我的身份時,你就想做這件事了吧——藉機混入我的家中,手刃你的仇人,或者是來個滅門!然後劫了我這個活地圖去尋你的寶藏,是不是?是不是!”
問一聲,踹一腳,問一聲,踹一腳,寒非離默默的被踹得趔趔趄趄,活脫脫成了個沙袋。
遠處觀望的齊海搖頭嘆氣:“小姐的腿上功夫退步了好多,動作好生笨拙,力道也不足,如此踹上一百下,也踹不破對手一塊皮。”
唐果才顧不得動作是否笨拙,越踹越怒,雙目發紅:“我告訴你寒非離,你休想動我家人一個手指頭,你想殺他們,先殺了我!”
想象一下家人與寒非離之間可能發生的殘殺,她心如刀割,轉身抽出身邊兵器架上的一根棍子,反手抽在他的頭上。
那一棍掄下去時,寒非離居然不閃不避,結結實實被擊中了額角。
血沿著眉際淌下,直滴進領口,他也不去理會,只是安靜地看著她,輕聲道:
“小獅子永不會殺果兒。”
她手中仍握著棍子,看著他臉上的血跡,怔怔地愣住。
再也無法坐視的齊海跑了過來,先是抽走了她手中的棍子,好言相勸:“小姐,雖說買的便宜,打壞了也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