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醫者也是人,自然也會生病。”
“呃,我是說,你的病不是‘舊疾’嗎?你的醫術那麼高,為什麼不給自己開付藥根治了它?”
“再高明的醫者,也有治不愈的病。”
唐果驚了一下:“難道……是……絕症?”
洛羽痕淺淺一笑,眼中竟滿是蒼涼:“絕症也好,小病也罷,無非是死的早些晚些,誰會在意?”
見他說起自己的命來毫不在意的樣子,唐果的心微微疼痛起來,輕聲道:“我會在意,好不好?”
“妻主騙我……根本沒有人在意羽痕的生死……”
“我沒有騙你!”她惱怒地大聲道,“我不喜歡你這副無所謂的樣子!”眼中竟忍不住有淚水飈出來,惱火地抬手用力擦著眼睛。
洛羽痕眸中有光亮閃動著,忽然埋頭在她的頸間:“從未有人這般在意過羽痕的命,我很開心……”
又抬起臉來笑笑地看著她,“妻主放心,不是絕症,只是痼疾,定期服藥就完全無礙。”
聽他這樣說,唐果心中總算好受了些。
他再度夾了菜喂她。她早就餓得肚子失去知覺的,此時一見飯菜,胃口甦醒,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
洛羽痕卻沒有容許她吃太多,說是餓了太久,一次吃太多會傷脾胃,不顧她眼巴巴盯著盤子的貪婪目光,強行將她抱離餐桌,抱到了床上。
自己也袍角一撩上了床,伸出手臂環住她,額抵在擱在她的鬢角,靜靜地臥著。
唐果清了一下嗓子,道:“嗯,那個……你……”
“妻主不知該如何稱呼為夫了嗎?”
“……沒錯。洛羽痕?百變妖狐?蝶谷醫仙?”
“那都是我。世上只有妻主一人知道這個秘密呢。百變妖狐原有百變,沒有什麼稀奇的。”
沒有什麼稀奇?可是稀奇的很呢!“為什麼要讓自己有那麼多身份?”
“因為……有的身份是不得不做,有的身份是情願擔當。百變妖狐如何?蝶谷醫仙又如何?妻主只要知道洛羽痕就足夠了。”
好深奧……她聽不懂。
又問一句:“你那天離開……就回谷中服藥了嗎?”
“為夫撒謊了。為夫當時有要事,不得不去另一個地方……我怕妻主等得心焦,片刻也不歇息地趕路,第二日就趕回了那客棧。妻主卻信不過我,帶著那傢伙離開求醫……我估計你們會來蝶谷,故一路追來。”
“……”如果自己對他多一點信任,又何苦生出這麼多枝節。
洛羽痕的聲音忽然陰沉了下去:“為夫看到妻主對那男人疼惜有加,不顧生死樣子,很心痛呢……”
突然恨恨地咬上了她的肩頭,直至舌尖嚐到了血腥味,才慌忙鬆口,掀開她的衣服,滿眼的懊悔之色,探出舌尖輕舔舐滲血的牙痕。“抱歉……妻主為何不喊痛?”
唐果沒有喊痛,雖然這一咬疼得入骨,但她只是忍痛顫抖了一下,居然沒有敢出聲。心中對於洛羽痕,忽然滿是懼怕。
在谷中時,他明明就暗中跟隨在側,卻冷眼看著她背了小獅子在迷陣中苦苦掙扎,從石縫中湧出的青蛇群,更是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這時再想起當時的絕望和恐懼,胸口還感受得到撕裂般的痛苦。對於他的狠絕,心中忽生寒意。
他的性情如此變幻莫測,忽而暴戾,忽而溫柔,身份更是撲朔迷離,讓唐果心中生出遠遠逃離的想法。
看到她眼中的恐懼神氣,洛羽痕忽然慌了,急急地擁住她,語調哀婉:“妻主不要這樣看著羽痕……不要怕羽痕……為夫只是嫉恨他,才忍心不出手相助……為夫保證再也不會傷害妻主,再也不會……”
這樣一面許著諾言,一面卻反覆在她身上留下傷痕,更累及了她身邊的人——小獅子險些命喪他手。
看到自己的哀求也未能消減她眼中的陌生,洛羽痕急怒難捺,用力將她按向胸口,抽泣般喘息道:“不准你怕我!不準……”
這一抱卻碰痛了她原本就火辣辣的面板,痛得叫出聲來。
他慌忙鬆開:“抱歉……又弄痛妻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