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憑空多出一口玄色的井。
“那個,”齊覽平靜道,“那是我回去的路。”
魚宣是從銅鏡進來,自然也從銅鏡出去。
但齊覽,他是利用八卦鏡強行撕開映象通道闖進來的。
他的出生點在井底,全靠自己爬上來。
井中無水,卻有溺斃窒息感,常人或許根本分不出精神去使力。
“哦,”魚宣沒懷疑,“那你去吧。”
青年神情淡薄得有些飄忽:“我先護送你回去。”
魚宣其實覺得沒什麼好護送的,銅鏡只是個通道,又不會吃了她。
沒給女鬼回絕的餘地,齊覽直接抱著她走進屋子。
魚宣被穩穩當當放回梳妝檯前的凳子上。
她沒跟齊覽客氣,也自覺兩人沒到這麼一小會兒就得千叮嚀萬囑咐的關係,很乾脆地引靈力開啟通道。
如來時一般,要不是魚宣刻意分辨,根本難以發覺方位的變化。
這副本格外精密,帶有感官遮蔽效果的幻陣。
就連身邊直愣愣站著的齊覽也毫無差別。
魚宣側頭打量他,確認這人目前就是一具空殼。
叩門聲打斷她的思路。
“宛娘子,你們怎麼樣了?槐伯都來了,得收拾好出來,別過了時辰。”
是萍寧。
魚宣揚聲道:“就來。”
女鬼漫不經心重新看向銅鏡,拿起紅紙在唇間抿了抿。
屋內落針可聞。
聽見動靜,她才起身。
“齊大人,請從窗戶走吧。”
距子時只剩半盞茶的時間,魚宣來不及看齊覽的情況,繞過他匆匆往門口走去。
一拉開門,萍寧等在外面。
“我已經給舍清交代,讓他把人帶到前廳來,也請槐伯入座了。”
魚宣展開蓋頭往頭頂一蓋:“多謝。”
萍寧知道她行動不便,上前幫著搭把手,牽引她到前廳。
好在這裡不似李宅那樣大,幾步路就能走一圈,齊覽也及時回到柴房。
薛舍清懶懶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轉身:“走吧。”
最危險的節點已經過去,魚宣估計這個新手副本基本到了結算環節,於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掛機。
再回到主視角的時候,她面前還是被紅色遮蔽。不過以靈異的身份,她能透過蓋頭看見面前的槐伯。
齊覽握住她的手。
魚宣反握他一下以示安撫,開口問:“我們能走了嗎?”
槐伯穿了一身正式的禮服,終於有點高人風範。
他擺擺手:“走吧,我哪管得住你們。”
魚宣得寸進尺:“今天太晚了,我們先洞房,明日啟程。”
槐伯並不與她為難,只瞥一眼齊覽,就轉身往萍寧所在的賓客桌走去。
魚宣轉頭望見那桌除了萍寧夫妻之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李萍安。
李萍安是跟著槐伯來的。
齊覽適時解說:“傀儡跟著守鎮靈,除非無主。”
魚宣暫時沒有開發彩蛋的好奇心,收緊了與齊覽相扣的手:“入洞房吧,齊大人。”
好歹是個正經內測遊戲,魚宣很放心,一進門就指使npc幫她拆頭面。
齊覽站到她身後,將新娘髮鬢間金飾一個個卸下。
“我回來前遇到鏡中靈異,她自稱周平宛,”齊覽的語氣平鋪直敘,好似捧讀,“那你呢?你叫什麼?”
魚宣眨眨眼。
她直直回望面前銅鏡中青年執拗的目光,十分坦然:“魚宣,鯉魚的魚,宣紙的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