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
張璟川安靜的等候著,
他等的並不是宮裡的人想通之後開門乞降。
因為現在是清初,不是清末。
無論是皇太極還是朝堂上的那些個清人文武,都是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骨氣是他們最不可缺的東西。
張璟川不會天真的以為,一個養寇自重就可以換來皇太極的妥協。
他們寧願倒在突圍的路上,也不願意跪在地上。
之所以給裡面遞個信兒,其實就兩個目的。
一個是讓裡面的人產生爭執,為張璟川的後手拖延時間;
另一個,便是激怒皇太極,最好讓皇太極帶著兵馬從裡面殺出來,然後一次性解決問題。
至於養寇自重這個事兒,若是在半年前,他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但現在他已經封了侯、就了藩。
擁兵自重且能夠自給自足以後,哪裡還需要看朝廷的臉色,
現在,
應該是朝廷需要看自己的臉色才對!
沒過多久,
主街道的右側傳來一道沖天的爆竹,在夜空中綻放出絢麗的火花。
張璟川微微一笑,自己的後手來了。
這是錦衣衛得手的訊號。
半晌過後,
幾個身著布衣的精壯漢子,拉著兩匹駑馬走了過來,駑馬的後面託著一尊帶輪的紅夷大炮。
其中一個漢子蒙著臉,張璟川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人便是佟普漢。
這尊紅夷大炮也是佟普漢偷偷弄進盛京的,並且一直藏匿在一處臨街的院子裡。
在南城門那邊傳來巨響時,潛伏在盛京城內的錦衣衛便開始朝那院子集結待命。
當張璟川帶著親衛營的騎兵來到皇宮門口時,這些錦衣衛便開始把紅夷大炮拖出來。
為此,
他們還特地把門坎給鋸平了。
就在紅夷大炮出現在宮門外時,宮牆上的御林軍的臉色都變了。
張璟川咧著嘴,開始掏雪茄,
可懷兜裡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自己最後一支雪茄給了奉集堡的老李頭。
就在張璟川悵然一嘆時,佟普漢一路小跑過來,遞上了雪茄和火摺子:“侯爺,咱都給您備著呢!”
張璟川嘿然一笑:
“佟掌櫃有心了!”
商人,
特別是做到一國皇商這個地步的商人,無論是政治風向還是風險把控,都有著極強嗅覺。
不是說清國不行了,畢竟皇太極還在,清國的一眾親王肱骨還在,清軍主力也還在。
亡國這種事兒,壓根兒就扯不到清人的腦袋上來。
佟普漢之所以私底下相助張璟川,完全是出於商人的利益。
無論是清廷還是明廷,甚至就是高麗朝廷,也都只認為張璟川是一個擁兵自重的封疆大吏或是一個頂著軍功侯的強藩。
但只有佟普漢,把張璟川定義為一個富可敵國的鉅商。
別人都以為張璟川是為了養兵馬才不得不做生意的,但佟普漢卻覺得張璟川是因為要做生意才去養兵馬的。
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思考角度也是不一樣的。
對佟普漢而言,在商言商。
金州商會的存在,讓佟普漢的生意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打擊,
拋開利益不談,就是生存空間,也僅限於在清軍實際控制下的地盤。
可真正的肥水,
與大明的生意、與高麗的生意,幾乎都被張璟川的金州商會給壟斷,只留下一小部分的清地和蒙地,哪有什麼油水啊!
不僅如此,
凡是值錢的緊俏貨,大明的絲綢玉器、古玩瓷器等,高麗的牛馬,倭國的武士刀、扇子屏風,西洋的物件兒,
都被金州商會所控制。
要想拿貨,可不得看金州商會,也就是他張璟川的臉色麼。
若賺不了錢,
他佟家又拿什麼去跟張璟川購買糧食和鹽鐵呢?
當一個商號,有八成的生意都需要依託於一個人的時候,距離被控股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說得直白一點,
若張璟川想在生意上打壓佟家,不出倆月,佟家就會因為無法給朝廷提供糧餉物資而被砍腦袋。
拒絕張璟川,整個佟家都得死,
可若是幫助張璟川,只要事情做得隱秘一些,佟家不僅能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