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
田弘遇坐在庭院之中,手拿著一杯剛沏好的茶水。
時不時看一眼庭院的走道上。
等了許久後,可算是等來了他要見的人。
王德化和陳新甲結伴而來,眼見田弘遇早已等候多時了,便加快了步伐。
“二位大人,今兒一早,吳府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吧?”
田弘遇放下茶杯,迎了上去。
王德化執掌東廠,京城裡的朝臣左右,皆有東廠的耳目。
昨夜吳三桂在府中設宴,宴請的吳家親緣都有誰,名單早就擺在王德化的桌上了,
至於夜裡被血洗,動手的是吳三桂的甲兵,東廠的番子也是知道的。
所以對此,
王德化倒沒有田弘遇和陳新甲那般訝然,畢竟昨夜,他就已經震驚過了。
三人落座,
侍從看茶後,躬身告退。
“聽說了,”陳新甲點了點頭,皺眉道:“聽說全府上下一百三十一人,沒有一個活口,就連看門的大黃狗都沒有放過。”
王德化點了點頭。
田弘遇神情冷肅,沉聲道:“吳三桂此舉,冒天下之大不韙,必然是有所圖!”
“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他吳三桂就不怕遭天譴麼!?”陳新甲鄙夷道。
田弘遇與王德化面面相覷,兩人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吳三桂絕不會因為陛下一句徹查百官而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其背後,一定是隱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畢竟,吳三桂現如今乃是京城裡舉足輕重般的人物,前段時間更被加封為平西伯。
當然,陛下把他吳三桂抬的如此之高,也是為了能夠制衡燕國公張璟川。
可謂是好不風光。
這樣一個風生水起的人,會突然幹出這種喪盡天良、難以理解、難以想象的事嗎???
若是其中沒有貓膩,誰信啊。
田弘遇頓了頓後,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王德化,深吸一口氣道:“是陛下下旨還是他人致使?”
王德化聞言搖了搖頭,道:“宮裡的耳目說,陛下並沒有私下召見吳三桂,更沒有讓人給他帶什麼密旨。”
其實王德化是知道昨日深夜,陛下暗中離宮一事,
再與吳府深夜被吳三桂滅門,很難不幫兩件事牽連到一起去想。
但事關重大,王德化也不便將陛下私下出宮可能會見吳三桂一事給說出去。
雖說與田弘遇和陳新甲兩人都投效在燕國公麾下,但這種事太過隱秘,難保這兩人不會洩露出去。
皇帝授意臣子滅自家全族,這種事,太過驚世駭俗,一旦被外人知曉,那可就不是訓斥幾句的事兒了,
搞不好,相關之人都得滅九族,
他王德化身為執掌東廠的掌印太監,必然首當其衝。
王德化雖說選擇站隊燕國公,但並不代表他要把身家性命或是全族的性命都壓在燕國公的身上。
他只是投機,不是賭狗。
“陛下……不會這樣做吧?”陳新甲詫異的看向田弘遇,猶疑道:“會不會是他吳三桂想要用大義滅親在陛下面前討個好,畢竟是陛下下旨徹查百官的。”
陳新甲和田弘遇相繼將目光看向王德化,畢竟東廠本身就是特務機構,這種暗地裡的事。
當屬王德化最清楚。
王德化聽了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
“先前的幾次記錄當中,吳家的確存在一些問題,私收賄賂的事也的確有,雖說數額不小,估摸著也就數萬兩白銀而已……”
陳新甲想了想後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點是不足以讓吳三桂痛下殺手?”
王德化看了田弘遇一眼,然後眼含深意的點了點頭。
他不會告知二人陛下在深夜出宮,但並不代表他不會去做引導。
就是那種,我什麼都沒說,都是你們自己的揣測出來的喲~
……
另一邊。
一處偏僻的莊園裡。
周延儒此刻毫無內閣首輔大臣的姿態。
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踱步。
此刻的他是擔驚受怕,先前崇禎皇帝下旨要徹查百官,而且還是由燕國公來執行。
嚇得他心驚膽戰,作為內閣首輔,毫無疑問,他這一黨的官員做了什麼事,屁股擦沒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