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是什麼!?”
“是流民麼?”
山海關的城牆上,明軍士卒正疑惑著。
此時,距離廣寧城被清軍圍困已經快三個月了,山海關這邊只知道吳三桂等一眾總兵正在設法解廣寧之圍,其餘的訊息是一點兒都沒傳回來。
後續準備好的糧草輜重正在山海關內囤積,一方面給關外的明軍提供基本的糧草輜重供應,另一方面也為堅守山海關做準備。
山海關總兵馬科,在廣寧被圍之後就有了不祥的預感,遂用所剩無幾的銀兩大肆招募聚集在山海關內的流民進行編練,以鞏固山海關的防務。
當時王樸被斬,馬科被勒令立下軍令狀,這才保下山海關總兵一職,若是再失戰機,立斬不赦。
所以守住山海關,是馬科最後的底線。
在得知北面出現大量的流民後,馬科立刻派出了斥候向北進行探查,回報的訊息讓人震驚。
那些出現在山海關以北的,
不是什麼難民,竟然是大明的潰軍!
這意味著,
不僅廣寧城失守,就連廣寧城和山海關之間的諸多營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馬科在聽到這一則軍情彙報後,胸中一陣翻湧,竟直接嘔出一口血來。
正在山海關巡察的監軍張若麒,在得知這一訊息後,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
張若麒在侍衛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登上關牆。
恰逢看到吳三桂領著百餘騎兵策馬趕來。
吳三桂的臉上滿是血汙,身上還插著折斷的箭矢,其身後的騎兵身上大多都帶著傷,顯然是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從清軍的包圍中殺出的。
吳三桂仰頭望向關牆上的張若麒和馬科,定了定神,朗聲道:
“馬紹愉降清,廣寧城丟了,李輔明、曹變蛟力戰陣亡,唐通與白廣恩率部斷後,生死不明!”
聽到吳三桂所言,
張若麒不由一怔,如遭雷擊。
驚恐的神情瞬間佈滿其整張臉,
其人近乎魔怔了,
只是不停地喃呢著: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
關外明軍大敗的訊息,如同一道驚雷炸響,
隨即,
自山海關,開始播散四方。
有兩路的訊息傳遞得最快,也就是比八百里加急還要快的飛鴿傳書。
為了讓訊息能夠準確無誤的傳達,每一路放出的信鴿至少有五隻,
一路自山海關向南,直奔京城,
另一路自山海關向東,直奔遼東關島復州衛。
……
數只信鴿陸續飛往京城,
隨即,
京城內示警的鐘聲響起。
自崇禎元年,皇太極第一次率軍避開袁崇煥防守的關寧錦防線,繞道蒙古,透過喜峰口進入大明境內直奔北京後,一旦前線兵敗有可能危及京城,這鐘聲便會被敲響。
以便讓京城內守軍提前做好抵禦的準備。
示警的鐘聲在各城門樓上響起,
一時間,
整個北京城的氛圍瞬間陷入了壓抑和緊張。
城內的百姓,短暫的失神之後,收攤的收攤,關門的關門,回家的回家。
今日恰好休沐在外宅辦自個兒壽宴的王承恩,正在享受下面人的吹捧和恭賀。
當示警鐘聲響起時,
王承恩就直接掀翻了待客的酒桌,一邊呵斥他們這時候怎好意思吃吃喝喝,一邊將客人送來的禮物全部丟了出去。
身為信王時就跟在朱由檢身邊的內侍,如今更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隨侍朱由檢左右。
若是沒有基本的政治敏感性,他又如何能走到今日這般地步。
還未等朱由檢召見,王承恩便馬不停蹄的入了宮,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進了謹身殿,
發現裡面跪了一地的當朝大員。
兵部尚書陳新甲、司禮監王德化、刑部尚書範景文、錦衣衛都督駱養性等皆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崇禎帝朱由檢坐於龍椅,看著手裡的奏報,神色陰沉。
王承恩悄然上前,跪伏下來,
“陛下,內臣……”
“啪!”
一道旨意,直接砸到了王承恩的腦袋上。
“速速去復州衛,請朕的平虜侯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