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州衛,
南城門樓軍議廳內,漢兵正白旗旗主石廷柱和佟普漢的臉色都很難看,顯然剛剛經歷了一番爭吵。
“陛下不日就要出兵寧遠,數萬大軍的糧草輜重可不是小數目,若不從張璟川手裡購買,你讓我從哪裡籌措?”佟普漢沉聲道。
石廷柱為難道:“我若派兵幫你押送貨物南下,蓋州衛的城防必然會出現紕漏,一旦張璟川率軍奇襲,不僅你那七座倉庫的貨物會被搶去,這蓋州衛也將淪陷。”
“石廷柱!”佟普漢惱怒道:“若不是當初你帶兵南下,蓋州衛又怎會遭到明軍偷襲,我那七座倉庫的糧草輜重又怎會被張璟川搶去!”
佟普漢是佟家家主,又是陛下欽點的皇商,而且佟普漢與禮親王代善一家又是親家,他石廷柱一個小小的漢兵旗主,又怎敢得罪對方。
再加上蓋州衛被劫掠一事,與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今面對佟普漢的責難,石廷柱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
“再過兩日,待禮親王的大軍抵達,我必當親自為你押運!”石廷柱無奈道。
佟普漢用手揉著鼻樑,悵然一嘆道:“這張璟川糾集了一幫江浙地區的商號,在金州衛成立了一個金州商會,在遼東大肆收購人參、鹿茸、皮裘等物,讓我手裡的這些貨物根本賣不上價。
除此之外,還把糧食、草藥的價格炒高了三成,鹽和鐵的價格更是被抬高了五成,可恨,可恨吶!”
石廷柱皺眉道:“這張璟川到底是來打仗還是來做生意的?”
“若是藉著打仗的名義來做生意,倒還好,”說著,佟普漢又是一嘆:“就怕這張璟川打著做生意的幌子攻城掠地來了。”
就在這時,
傳信兵快步走了進來,倉惶稟報道:
“不好了,明軍攻佔了復州城!”
佟普漢大驚失色,起身喝問道:“復州城內有五百守卒,又有三百新徵青壯輔兵協防,怎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被攻佔了?”
傳信兵神色慌張道:“復州城守將率眾起義,先是帶人偷襲了城內的督戰隊,然後主動開啟城門迎明軍入城。”
此時的石廷柱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佟普漢更是愣在原地,眼神驚恐,嘴裡喃喃道:“完了,完了,這張璟川是打著做生意的幌子攻城掠地來了。”
石廷柱看向傳信兵,喝問道:“攻佔復州衛的明軍將領是誰?”
……
“這次攻佔復州衛的是我麾下游擊吳國忠!”
蓋倫船上,張璟川用夾著雪茄的手指向遠處的復州城,笑著向身邊的高麗大臣沈器遠介紹道。
沈器遠是高麗仁祖李倧的反正功臣,說直白點就是高麗皇帝的心腹大臣,而且這個沈器遠還是高麗眾臣中通明派的領袖。
張璟川先讓李若璉跟潛伏在高麗的錦衣衛聯絡,讓那邊的人找到沈器遠說明情況,沈器遠上報後,便同意與張璟川接觸。
緊接著,張璟川便讓施琅領著遼東水師前往高麗首都漢陽去接沈器遠。
當兩艘一千噸排水量的蓋倫船和十艘兩三百噸排水量的福船出現在仁川港時,整個仁川港的高麗百姓大為震驚,沈器遠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
沈器遠放下千里眼,極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重重的點了點頭。
張璟川吐出一口濃郁的煙霧,咧嘴笑道:“清人無道,咱們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了!”
沈器遠再度點頭,深以為意道:“我高麗子民,上至陛下,下至平民百姓,無不身處在清虜的淫威之下,如今大明王師已至,我等再也不用對清虜委曲求全了!”
說著,沈器遠抬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如今我偏師於此,我大明朝廷的糧草輜重難以為繼,難吶!”張璟川故作憂愁道。
沈器遠看了一眼周圍的戰船,不由疑惑道:“伯爺有這等水師在手,難道還擔心海運的安全麼?”
“沈大人有所不知,”張璟川悵然一嘆道:“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國庫空虛,就金州衛的四萬餘兵馬也都是我好不容易拉扯起來的。
可若想收復遼東失地,協助你家陛下驅除清虜,這四萬兵馬是遠遠不夠的。”
“那伯爺的意思是?”
“我想將兵馬擴編至十萬,人倒是好招募,就是這錢糧……”張璟川帶著幾分有口難言道。
沈器遠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沉吟道:
“若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