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州衛,佟府。
還在睡夢中的佟普漢被外面的嘈雜之聲所吵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往屋外走去。
推開門,佟普漢便看到一小廝正站在一堆貨箱上撐著圍牆朝外面打望著。
“阿圖,你在瞅什麼呢?”佟普漢眼含慍色道:“這大清早的,外面怎地如此鬧騰?”
“東家,”阿圖轉過頭,如實道:“外面好多兵啊!”
佟普漢張開雙臂,任由兩個丫鬟給他穿戴衣服,聽了阿圖的話不由皺了皺眉。
“這個石廷柱,大早上的作什麼妖!”佟普漢不滿道。
就在這時,府院裡的老管家著急忙慌的從前院跑了過來,看到佟普漢已經起了,焦急道:
“東家,不好了,不好了!”
佟普漢臉色一沉,不由斥責道:“段叔,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了,怎地一點城府都沒有!”
“東家呀,”老管家喘著粗氣道:“禍事了,禍事了!”
“慌什麼,天塌不下來!”佟普漢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
“明軍,明軍攻陷復州衛了!”老管家焦急道。
“什麼!”佟普漢一臉駭然,不由瞪大了雙眼道:“你說明軍攻陷了復州衛!?”
老管家重重的點著頭:“據復州衛逃回來的海防同知田大海說的!”
“此事當真?”
佟普漢第一反應是軍情的真偽,畢竟蓋州衛和復州衛同屬大清腹地,這明軍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千真萬確!”老管家慌張道:“除了田大海以外,還有陸陸續續從復州衛逃出來的富戶!”
佟普漢臉色大變,若復州衛真的被明軍攻陷,那這股明軍多半是從海上來的。
可明軍水師是個什麼貨色,佟普漢再清楚不過了,別說出海遠征,就是在沿海清剿海盜都費勁,又怎會帶著明軍北上東渡呢?
“那田大海有說明軍來了多少人麼?”佟普漢問道。
“聽說就幾百人,好像還有海匪!”老管家答道。
“海匪!?”佟普漢皺了皺眉,他突然想到一個人,那就是一直活躍在閩浙沿海的鉅商鄭芝龍,因為只有鄭芝龍有這樣的實力。
石廷柱的漢軍正白旗有一千八百人,雖然戰力不如滿八旗,但也算漢軍四旗裡的精銳了,圍剿幾百人的明軍和海匪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慌,有石廷柱在,蓋州衛穩如磐石!
……
翌日拂曉,
當第一縷陽光對映在海面上時,三十艘福船的輪廓出現在了連雲島的北側。
“張守備,一切準備妥當了。”
張璟川點了點頭,把目光看向海面上數十條運兵小船,吳國忠便在領頭的那條船上。
吳國忠看到張璟川傳遞來的眼神後,當即對周圍運兵小船上計程車兵道:
“我再講一遍,按照守備大人的吩咐,大家登陸之後,隨我直奔蓋州城,記著,衝進去後不要戀戰,先佔領城南的七座倉庫,讓倉庫裡的力夫把貨物快速裝車,然後運往碼頭。
施琅的人會在清人的碼頭接應你們。
切記,
務必在午時撤回碼頭登船,就算倉庫裡還有貨物沒有搬完,咱也不要了!”
吳國忠看著眾人一臉的緊張,隨即出言安慰道:
“城裡的守卒都是漢軍,別太看重他們,也別太看輕自己,在守備大人眼裡,你們可不比清軍滿八旗的那些精銳來得差!
用守備大人的話來說,
這一戰,
咱們要打出水平,打出風采,我軍必勝!”
說完,吳國忠抬頭看向福船上的張璟川,微微頷首。
張璟川點點頭,
從懷裡掏出雪茄,也就是鄭芝龍送給他的呂宋菸,鄭芝龍遞來火摺子,
張璟川將雪茄的一頭用火焰充分的燃燒,然後放在嘴裡咬住。
小嘬幾口後,再深深的吸一口,
又默默把濃郁的白色煙霧從嘴裡緩緩吐出,
手指夾著雪茄,
從容不迫的用食指抖了抖菸灰,
緊接著,
用夾著雪茄的手指了指蓋州衛所在的方向,
很平和地道:
“動手!”
一時間,數十條運兵小船在甲士們的划動下,朝著岸邊快速駛去。
……
“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