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堡,官衙內。
除了張璟川、徐敷奏、李大牛以外,還坐著三個人。
李大牛開始一一介紹。
坐在左手邊第一個椅子上的是一個文人,年約三十,雖是文人打扮,但臉上卻飽經風霜,一看就是走南闖北的人。
此人姓周名文才,是文泰商號的掌櫃,背後是龍游商幫,經營著江浙地區的鹽鐵生意。
坐周文財左手邊的,是一個留著長鬚的中年男人,雖然身上穿的是錦衣,但氣度沉穩,略帶匪氣,倒像是行伍中人。
此人乃沿海鉅商,名叫鄭芝龍。
張璟川不由多看了他兩眼,這鄭芝龍可是鄭成功的父親,在閩浙一帶的海上,可稱之為一霸,勢力遍佈東南亞,就連鬼子那邊的生意,鄭芝龍也能說得上話。
至於坐在最末尾的,是一位美婦人,叫蘇明玉,背後是閩商,經營著江南的絲綢錦布、珠寶玉器等生意。
李大牛介紹完以後,張璟川便開始跟三人一陣寒暄。
周文才和蘇明玉明顯對清地的山貨極為有興趣,佟普漢送給張璟川的那一船貨物,李大牛便是出給了周文才和蘇明玉。
兩人之所以千里迢迢的乘船北上,就是因為張璟川這裡的東海堡能夠從清地獲得這些山貨。
從萬曆年到現在,虜賊不斷犯邊南下,兩地之間的貿易只能透過走私,但陸路走私已經被山西的晉商所壟斷,閩浙商幫的人要想購買,只能從那些晉商手中高價收購。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從海上走私,但是朝廷禁海,若商船要出海則需要從福建、廣州或浙江的承宣布政使司開具出海文書,船隻方可出海。
但要從這些府衙獲得出海文書,上下皆需打點,可就算這般,還得繳納海上保船費,不僅要給水師提督送銀子,還得打點像鄭芝龍這樣的海盜。
最後算下來,一船貨物的利潤就不剩多少了,若是再遇到個大風大浪,船翻了,則血本無歸。
若不是李大牛帶著一船清地的山貨南下,周文才和蘇明玉才不會千里迢迢的過來做生意呢。
至於鄭芝龍為何而來,則是因為聽李大牛說,明軍這邊對火器和海船特別感興趣,所以才過來看看有沒有生意可做。
畢竟,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火器和海船可是海上最先進的,若是能在中間做個掮客,自然能獲取巨大的利益。
“守備大人,我等千里迢迢乘船而來,可不是來喝茶的,咱們是不是該談談生意了?”周文才放下茶杯,笑著說道。
“這是自然!”張璟川抿嘴一笑道:“每月暫定五船的貨物南下,運輸我來負責,至於怎麼接收,你們應該是有法子的。”
周文才皺眉道:“那價錢怎麼算?”
“比晉商給你們的價格低兩成就行!”張璟川看向兩人說道。
周文才和蘇明玉面面相覷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雖說利潤是薄了些,但好在不存在什麼風險,相當於白撿了兩成利。
“可以,到時候我們折算成銀票,這樣也方便結算。”蘇明玉頷首道。
張璟川心裡盤算了一下,若是每月五船的貨,揣到自己兜裡的利潤,大概一萬兩不到,若是透過這條路子斂財,怎麼都得一年的時間才能賺取十萬兩白銀。
他倒是有這個時間,但錦州那邊的戰事,恐怕拖不了那麼久。
要想在短時間內賺取十萬兩白銀,就只有跟鄭芝龍合作這唯一的路子了。
眾人寒暄一陣後,周文才和蘇明玉也識趣的起身告辭了,李大牛跟著去招待了。
廳堂內,就只剩下張璟川和鄭芝龍以及徐敷奏三人。
“守備大人,前面的小生意談完了,現在該談談咱們之間的大生意了吧?”鄭芝龍眯著眼睛笑道。
張璟川微微一笑,揶揄道:“這生意的確很大,就是不知道閣下敢不敢做!”
鄭芝龍正要飲茶,聽到張璟川的話,端著茶杯的手不由一僵,眼眸看向張璟川。
兩人就這般對視了片刻。
鄭芝龍放下茶杯,淡然一笑道:“守備大人說說看。”
張璟川遞給徐敷奏一個眼神,徐敷奏拍了拍手。
接著,兩名甲士從偏室拿著一個架子和一張地圖走了進來,將地圖展開掛在架子上後,躬身退下。
鄭芝龍看向架子上的地圖眉頭一挑,正是遼東灣的海圖。
張璟川起身走到海圖旁,指著遼東灣東部沿岸,道:“蓋州衛、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