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平門下。”
“是杜長杜仙尊門下還是荊山劉仙長?”
“師承太行杜長一脈。”
“如今天師是哪位仙人。”
“你眼前的,正是太平道第十八代大賢良師。”韓嵬搶言道。
聽得此句,楊半仙竟然連忙躬身作揖,恭敬而道:“弟子楊半仙,拜見大賢良師。”
楊顯尊伸手扶起他,道:“太平已荒蕪,天師之名,徒有其表,如今,還得看寇仙人的魄力。”
“不敢,家師只是不願見到教中子弟敗壞德綱,所以才借老君之名,掃除雜穢,復我道中清明。”
“也罷,太平道早已久不在人世,只念爾等好生修行,救世渡人。”
“弟子遵命!”
這一次,楊顯尊並沒有扶他,只見他三人獨自移步到一個角落,莫名的與大夥顯得格格不入。
反正來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人,大夥也是見慣不怪。
場中篝火炊煙,滾燙的熱浪灑在開心的人熱情的臉上。
噴香的烤馬肉,醇厚的不知名美酒。亂世苟活,此時此刻,暢意正濃。徒留法晦坐在一旁,乾眼看著,畢竟,佛家子弟不能沾染葷腥。
“哎我說,趁著如此美極之夜色,月色正好,咱們又是十八個這麼吉利的數字。不如大傢伙結拜為異姓兄弟姐妹如何?”
“好啊好啊!”
“阿彌陀佛!”
“好!”
大夥大笑著一一跪在篝火旁,圍成了一圈。
“今日我冉絔。”
“魏成。”
“獨孤無窮。”
“楊半仙。”
“法晦。”
“朱有名。”
“葉娘。”
“墨成規。”小孩聲音嘹亮。
“公輸榆。”這個更大聲。
“陶潛。”
“崔百醇。”
“龍天聞。”
“力雄。”
“吳萬里。”
“大壯牛。”說話的人顯得有些急躁。
“伶星兒。”
“楊顯尊。”
“韓嵬。”
“在此以火明心,以皓月為證,共結為異姓兄弟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夥整齊劃一,鈧鏘聲堅毅不摧,直衝雲霄。
歡樂一直持續到很晚,很晚,人們甚至已經忘記了這世上竟然還能擁有如此歡樂。
夜幕星辰,柴火嗶啵,恬靜而優雅。他們是一群以前彼此素不相識之人,而今僅僅互通姓名,便能敞然面對,毫無防備之意。
“呼,呼……”呼嚕聲此起彼伏,一個個的臉上都是滿足與喜悅。
靜謐總是很短暫,我說過,盛夏的陽光來得很快,去得很晚。
法晦與楊半仙站在桑樹底下,遙望著高埂下的鹽鹼地。
他二人曾經打過一個賭,輸的人置換法衣,結果二人都輸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賭了什麼,也沒有人詢問他們賭了什麼。
“這鹽鹼地好生殺氣。”
“是啊。”
“本不該是個養生之所。”
“然也。”法晦說話總是短小精悍。
“我們卻準備在此立足。”
“嗯。”
“我觀這些樹,再兩日就只剩下槐,桃。”
是啊,那槐樹桃樹乃是寫出來的,自然能活到最後。
“非也。”陶潛走了過來。
“此地乃宜良佳境。”
“何解?”法晦問。
“兩位請看。”他指著遠處的太行斜嶺,道:“那南山與北山並駕齊驅,乃有二聖開門之像,兩山之後,乃是西河迂迴之所。我們只需要堵住西河,濤濤江水自然會越過山梵,來到此間。而後往東築一條水渠,便能讓水流直入奇河,形成生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