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孔武有力,遍佈鬚髯,雖是一副邋遢模樣,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十分的可靠。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那種可靠的感覺,讓人心安,讓人寬慰。
見著苗桂花止住聲揚著滿臉淚水的點了點頭。大壯牛才轉頭對著大夥道:“喂,俺說,不就是座區區小城,去得去不得?”
“大牛兄弟,加我一個。”神秘的韓嵬站了出來。
冉絔和魏成自然想都不想,肯定會去。
“老崔!”
崔百醇幽怨的瞪了大壯牛一眼,只好硬著頭皮站了上來。
“對了,墨規兄弟,你那傘得借哥哥們使喚使喚。”大壯牛又道。
“好,但是種樹的時候它已經壞了……”墨成規倒是慷慨,話越說越小聲,到說完時,小臉早已是緋紅。
“籃子,去求吧,沒那玩意也能行!”大壯牛站在人中,又是摸頭,又是拍胸脯,只把氣氛渲染得令大夥胸中豪氣奔放,
“我們大夥跟著你一起去。”
“多謝,多謝……”說著,可靠一轉頭。
“兀那婆娘,那就這樣定了,你不再哭哭啼啼,俺便也帶著你一塊兒去!”
“賤妾謝過諸位……”
感激的話已是說不出來,跪又跪不下去,徒有掛在大壯牛粗壯可靠的手臂上,懸在半空。眼中淚水,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臨行之前其他幾人又一人找來了一把大寶劍,一塊木板。連夜出發,第二天傍晚一夥人帶著乾糧才緊緊湊湊的趕到鎮外城關,而後也不磨嘰,趁著夜色,燃著火把舉著木牌就直往城下。
大壯牛舉著一塊大木板緊緊的護著苗翠花,城樓上的衛士見著這十七八處火把,又見刀光劍影爍爍生光,當下也沒有過多造次。
“阿鴨,我來接你了!”
一聲婦女的悲鳴在這夜裡響起,徒驚得滿城瘋犬狂吠。
順利離開城關,大夥都是捏了一把汗。待回到駐地,把人安葬之後,苗桂花更是又拜又謝,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壯牛樹底下,坐著一著僧衣的道士,一著道袍的和尚,一玄衫中年,一八字須瘦子。瘦子旁邊,則是黑鐵塔一般的大壯牛。
每天一大早,崔百醇就會不知道從哪裡挑來一副擔子。他這擔子,一邊是水,一邊是酒。
水用來喝,酒也是用來喝。
有酒,所以他們幾人正在喝酒。
樹大好乘涼,這裡就屬大壯樹底下涼快。
“這裡動靜很大啊。”
“大張旗鼓好像也不怕別人知道的樣子。”
“這千里赤土,如何才能在一個早上弄來這麼多的輜重。”
“提前準備?”
“誰能料到在此結義。”
“可能是已有準備而巧合得遇。”
“那三千石糧食換千餘勇士,大師可願意?”
“貧僧不識兵術,但獨孤施主這般救濟貧民,實乃大善,玄德之輩。”
“然也。”
“因其少而張旗鼓。”玄衫中年正是陶潛。
趁著幾人說話的當口,大壯牛卻悄悄地把法晦身前的水碗換成了自己的酒碗,而後把碗中水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朝西邊走去。
“大牛,你幹嘛去?”崔百醇問。
“你這馬尿喝著不順口,俺去找點事情做做。”他揹著個手,腰後面綁著把斧子,邁著八方步,頭也不回而去。
崔百醇只好乾笑兩聲,將一葫蘆瓢水倒在大壯樹根部。
“咳咳……”
突然,法晦劇烈的咳嗽起來。待發現法晦碗中之水已被掉包之後,大夥皆是暢然的大笑開懷。
笑罷半晌,法晦也只得搖了搖頭,隨後端起酒碗,輕輕一酌,味酥而醇,芳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