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挑夫的笑戛然而止。
“盛世之船也。”和尚一樣的道士道。
“避世之船也。”道士一樣的和尚道。
正在三人碎碎交語時,冉絔和魏成早已偷偷的來到了桶邊,也不用瓢,也不用手,直接湊頭牛飲。
“哎呀,牲口也牲口也!”挑夫雖口出急躁,但面上並無不悅之色。
一言發出,旁人不由得暢然大笑。黑鐵塔也笑了過來。他的笑聲甕聲甕氣的,像擂鼓一樣。
“姥姥的,馬尿也喝得如此狼吞虎嚥。”
“他們喝的可是美酒。”挑夫道。
“那分明就是比馬尿還淡的水。”
“一桶是馬尿,一桶是美酒。英雄喝美酒,熊人飲馬尿,快哉快哉!”挑夫一邊說一邊笑,說到最後更是得意大笑。
冉魏二人能忍,這黑鐵塔可不能忍。
“姥姥的,俺看你是身子骨緊,欠些收拾。”黑鐵塔一口地道豫州話,說出口來,自是一股威嚴不可侵犯。
“近來真有些身子不適。”挑夫邊說邊笑,甚至還搖了搖脖子。旁人看來,不是嘲諷,甚是嘲諷。
黑鐵塔一見,更是雙手握在一起,一邊啪嗒啪嗒脆響,一邊咬牙切齒而道:“那便讓俺來幫幫你,幫你好好的舒筋活骨。”
黑鐵塔話停人動,那沙包一般的拳頭轟然而來,急驟如雷。
挑夫左閃右避,整個人好像是狂風暴雨之中飄浮的一團柳絮。雖然看似危機四伏,實際上卻是平安大吉。
已是二三百拳轟然而去,竟是連挑夫的衣角都不曾沾上。
此時日正中天,周圍不僅沒有一絲風,甚至連空氣都被禁錮,曬乾,以待焚燬。不多時,黑鐵塔也漸漸的慢了下來。額頭上也沁起了汗珠。
這挑夫只是不停閃避,一招不還。他打半天連人都不曾摸著,心裡是越打越氣。
“啊!”又得二十多拳,他竟然狂暴著奔向了桑樹。
“不可……”任誰人都知道他是為了洩去身上的無名鬼火,然而如此近的距離,如此急切的時機,甚至連冉絔都才剛反應過來,誰又能阻擋這鐵塔一樣的莽夫。
“啪嗒。”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黑鐵塔突然就停在了樹前,而後竟一步又一步的向後退卻,不僅臉色難看,就連鬢角的汗液也因為疼痛而大滴大滴的流淌下來。
又退了兩步,眾人才發現攔住黑鐵塔的是位二十來歲的男人。也不是說那桑樹太大遮住了他,而是這黑鐵塔太大,擋住了他。
“莽夫,知錯不知錯。”
“老子有何錯?”
“武功不如人家便撒氣於旁物。”
“你……”
“蠻橫,無理。”
“俺……”
男人並不是用手攔住的黑鐵塔,而是用一根綁在右手上的機關鐵臂。
那鐵爪此時就握著黑鐵塔的拳頭,每說一句,爪上的力氣就會加一分。
黑鐵塔疼得額頭青筋暴跳,但是嘴巴里卻沒有一聲求饒。
“你知錯不知錯?”
“呃……”黑鐵塔終於是疼得哼了出來,但好像並沒有認錯的打算。
“公輸家的小兒科,也敢拿出來顯擺。”一人從人後走出,手裡攥著一把奇怪的傘。
也不知道他是何時來的,因為何事而來。很快,他就站到了人前。
“墨家的也好不到哪裡去。”說話的人由桑樹後走出,著一身短褂束服,額頭上還綁著一條黑色髮帶。
“那你敢不敢來比一比,我這昊天傘定能擋下你那小兒爪。”
“哼,你那隻不過是老奶奶用來掃地的破帚,也能與我的搬山爪一較高低?”
“就是小兒爪。”
“老破帚!”
“小兒爪……”
“老破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