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了!”崔百醇故意扯著嗓子喊。
“爾等腌臢機靈,竟是全有準備,你們都給俺等著!”說完,大壯牛就對著二三十里外的太行斜嶺狂奔而去,沒辦法,一來他不會像獨孤無窮一樣寫字,二來這附近也就只見得太行大山裡才有樹木了。
來路?來路上的所有能立著的樹枝,此刻正被捆得像是兩座小山一樣,立在了桑樹下。何況他也不願意像他們一樣值一株小苗,賺如此便宜。
“哈哈。”中年男人還未回頭,束裝少年已從身後木匣子裡取出了兩株樹苗。然後取過一株遞給他,道:“給你陶叔。”
中年男人還未回話,灰衣少年便不服氣的道:“馬屁精!”說著,來到李樹八尺外,拿出背上昊天傘,“哆”的一聲杵在地上,而後機擴一開,傘面就將泥土撐開了一個裂縫,緊接著,他便把樹苗栽在了傘中央。
“青岡樹!”
“哼!”公孫榆不到青岡樹八尺,而是青岡樹的斜對面,取出搬山爪,咔咔一陣鼓搗,直把那搬山爪硬生生弄壞,而後才把手中樹苗種在旁邊。
“鐵樹!”氣哄哄說完,氣哄哄回到人群。
他這樣做,明顯就是小孩子不服輸,反正距離朱有名的李樹都是八尺,誰也不輸誰。
“哈哈哈哈……”陶潛大笑著走出人群。
“八尺生物,二分陰陽,曲直而生炎上,正是玄黃歸位之像,妙極妙極!”
陶潛唸叨著來到鐵樹、青岡樹八尺外,由懷中掏出一把小刀,半晌鼓搗,費氣巴力地才弄出來一個小坑,而後才將手中綠植栽了進去。待完成這一切時,他的額頭早已佈滿了汗水,雙鬢浹然,汗珠就猶同珍珠一般不停地往地下跌落。
他一邊擦汗,一邊喘息道:“南橘。”
“大牛,再不來我就動手咯!”
此時大壯牛哪裡還能聽得見,不出意外的話,他就快要到太行斜嶺了。
“嘿嘿。”崔百醇緩步上前,到距橘樹八尺之後,蹲在地上,伸出兩手將一大塊龜裂的土塊抬了起來。
只見他由懷裡掏出來一把種子,隨意就甩了進去,而後放下土塊。
“你種的是什麼呀?”朱美好嫩生生的問。
“葫蘆!”
“什麼是葫蘆啊?”
“葫蘆就是葫蘆。”
“略略略。”朱美好大著膽子做了一個鬼臉,然後連忙躲進了朱夫人的身後,不一會兒,又開始偷偷的瞧起了不遠處一聲不吭的獨孤德林。
“已是第十位了,夫人也種上一株吧。”獨孤無窮道。
“婦道人家,就不同你們男人摻和了。”
“此話繆也,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一同在此相聚,那豈止是緣分一說,江湖豪傑,不分男女。”
“夫家已種下李樹,待李子結了,落下來,便權當賤妾所植。”
聽她如此說來,獨孤無窮也沒有再說什麼。
“那好漢也不知何處去了。”
“那蠻貨應該還有一陣好忙。”
“三位,你們也不妨加入吧,既然決定歸隱,今日便解去這奴僕之約。從今往後,各位俱是自由身了。”獨孤無窮道。
如果奴隸聽到此話,定會感恩戴德,如果僕人聽到此話,定會惶恐不安。前者是得脫自由,後者是失去飯碗。
不過三人卻還是像剛才一樣,面無表情。一副寵辱無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