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國惠子小姐……”
模糊的視線終於能夠完全看清惠子的容貌,產屋敷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那沒有絲毫表情的精緻面容,那晦暗空洞的眼睛。
她的周身,無比空蕩,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感覺不到。
“你……很漂亮,非常漂亮……”
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產屋敷有些喘息。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漂亮的花……這世間,恐怕少有能比你更加美麗的女子……
但是,你知道嗎……你只是一朵花,一朵毫無氣味……毫無觸感的……空白之花……
你的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的……善惡,良知,道德……有的,只是空白……與虛無……
可否告訴我,像你這樣空無一物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活在這世間的呢?”
看清惠子的第一眼,讓產屋敷無比的意外。
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渾身充滿邪惡與暴虐氣息的極惡之鬼,但現實卻並非如此。
這隻惡鬼的身上,由內到外,空無一物,仿若行屍走肉。
“繼國惠子小姐,你過去,殺過很多的人……”
看著一言不發的惠子,產屋敷繼續問道:
“可以告訴我,在殺死那些人時,你的心裡,是在想著什麼嗎?
你的內心,是否對此有一絲絲特別的觸感?無論是開心、難過、悲傷、痛苦……在殺他們時,這些感覺,你可曾有過?
他們的死亡,又是否曾讓你產生過一絲絲的……愧疚?”
在產屋敷這一句句的詢問中,意識逐漸迴歸,大腦再度開始運轉,那晦暗的眼睛裡也終於有了一絲漣漪。
惠子沒有回應他,她緩緩跪坐在地,平靜地掀開白布,將蝴蝶的屍體抱在懷中,從黑泥中取出那件還未來得及送出的斗篷,輕輕蓋在她冰冷的身軀上。
“蝴蝶,別怕。”
抬手替蝴蝶整理好凌亂的髮絲,惠子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馬上就讓他們下去見你。”
面帶微笑,讓蝴蝶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惠子這才抬起頭,看向一旁耐心等待的產屋敷。
“你想知道答案,是嗎……好,那我滿足你。”
“我的回答是,完全沒有。”
雙眼冷如冰窟,惠子用那明明笑著,卻毫無感情的語氣說道: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的內心一片空白,除了我在意的人外,我視這世間所有生物都為草芥,我既不在意他們的生,也不在意他們的死,只要他們未曾影響到我。”
“原來,是這樣嗎……”
聞言,產屋敷有些愣神。
“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未曾有過嗎?”
看著他那醜陋的臉,看著他那彷彿要尋求什麼的目光,惠子突然笑了,那笑意中滿是嘲諷。
“五十多年前,曾有一位敢於對我出手,最後又向我乞降的獵鬼人。”
指尖溫柔地輕輕撫過蝴蝶那蒼白冰冷的臉龐,她緩緩抬頭,似是回憶。
“他說,他願意接受我的條件,願意自斷手筋,丟棄日輪刀,只要我能放過他的性命,可我還是把他殺了。
他臨死前很不解,因為他覺得我很強,他認為他在我面前只不過是一隻螻蟻,認為我應該不會介意這麼一隻螻蟻的挑釁,認為對我而言,把他殺了放了其實都是一樣的。
嗯,確實,事實的確如此,但是啊產屋敷……我一直無法理解,難道就因為我強,因為我遊刃有餘,所以我就必須遷就你們?而你們就可以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我?哪怕失敗了我也必須放你們一馬?
按照你們的邏輯,若我哪一天遇到了比我強的獵鬼人,當我跪下來向他乞降時,那他是不是也應該留我一命啊?
我想你們絕對不會吧,你們只會殺我殺得更痛快,不是嗎?
令人作嘔的虛偽,簡直可笑至極。
你聽好,產屋敷,想殺我的人,我在殺死他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愧疚,只要他動手了,無論是螻蟻還是強者,我都一定會把他殺死,絕不留手。
這個回答,夠清楚嗎?”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想法嗎……只是,繼國惠子小姐,還有另一件事,我無論如何,都想知道你的回答。”
看著惠子,產屋敷再次問道。
“那晚,駐地裡的那些人呢?難道他們,也是如此嗎?”
“呵……”
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