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一道冷電,猛地把楊晨擊得一抖,又如一盆又涼又冰的水從頭澆下,一萬種快樂,激動的感覺頃刻熄滅,一口氣猛憋在楊晨胸膛裡,上不來也下不去。
艾絲蘇切向後側了一下,望著楊晨古怪的樣子,吃吃地笑個不停。
楊晨重重地咳了幾下,苦笑連連,返過頭來,見喬琳娜越走越近,連忙站起來說:“啊,沒什麼,隨便看看,嗯,那個,有事嗎?”
“天黑了,還繼續走路嗎?”
艾絲蘇切已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淡然樣,好看地伸伸懶腰,說道:“我提議,我們就在這個村莊找個人家歇下吧,明天再走。”
楊晨皺眉說:“可你的病……”
艾絲蘇切站起來,笑著說:“我的病,堅持一兩年也沒事,你放心。我們可以慢慢走,就當是一次快樂的旅程吧,喬琳娜,你說呢?”
喬琳娜笑了笑:“姐姐,你說什麼都好,楊晨一定會聽你的,那我去借宿。”
楊晨攔著她,微笑道:“借宿這種事,怎麼好動煩女孩兒呢,這是男士做的事。”
喬琳娜黯然一笑,說道:“看起來楊晨你的心情好多了,以前你才不管這些呢。”
“以後這些事都歸我管,你專心享福就是了。”楊晨溫和地笑著,有點心痛她勉強露出的笑,卻又無可奈何。
晚上,他們借宿在一家農戶,那個農戶的男主人長著一副標準的木訥臉,雙目茫然,眼睛中沒有未來,盯著一個地方可以半小時不移動視線,也不知在想什麼,還是腦中一片空白。楊晨一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立即變得驚惶不安起來。等到楊晨說明來意,他連不迭地點頭,選了間最乾淨的房子給他,自己就去蹲在偏房裡,不敢出來。
楊晨把車停在屋後的林子裡,領著兩名女士走進來,楊晨看著一個小男孩從偏房裡伸出頭來好奇地望著他們。楊晨向他微微一笑,卻見一隻粗壯的手一把撈起他閃進了看不到的地方。楊晨露出和善的笑容,叫聲:“大哥,這是你的孩子?”
年輕的男主人混濁的聲音低聲響起:“拉塞,快去給教貴人磕頭!”
小男孩有點怕生,扭捏著不肯出來。立即從側房中傳來噼裡叭啦的擊打聲,邊打邊罵:“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
小孩子哇地一聲哭起來,擊打聲更重了:“不許哭!不許哭!!”大哭聲立即變得壓抑的低咽聲。
喬琳娜皺皺眉,氣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打孩子幹什麼?”
裡面的擊打聲戛然而止,孩子還在小聲抽泣,楊晨向喬琳娜輕輕搖搖頭,把她們送進準備好的乾淨的房間。房間倒真乾淨,看來楊晨出去接馬車那會兒,房主人裡裡外外用清水抹了個遍,還散發著潮溼的氣味。
房中沒有床,卻有兩張寬大竹墊,好在天熱,倒也不用擔心著涼。楊晨放下行李,說道:“我去問問主人家有沒有熱水,洗個澡。”
楊晨走到房外,叫聲:“大哥,你能不能燒點熱水,我們洗澡用,你放心,柴火錢會一起算給你的。”說著,邊往側房走去。
走進側房一看, 不由愣了,他本以為房中只有房主人一個人,卻見一個矮小的女人一瘸一拐地幹著活。他露齒一笑:“這位是嫂子吧?你好。”
那女子慌忙放下手中的活,拘謹地說:“啊,貴,貴人,你來了。”
“是這樣的,我想麻煩大哥燒點水,我們一身汙垢,洗個澡,不知大哥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這就去。”房主人連連點頭,說著就往廚房走去。
楊晨笑道:“我會把錢一起算給你的。”向女子頷首一笑,正要走出去。卻聽房主人憤怒的聲音傳來:“又畫這些!又畫這些!畫這些有什麼出息!”頓時,一陣劈頭蓋臉的擊打聲又傳來,孩子大哭起來。
楊晨連忙走出去,正好看見房主人把孩子打得哇哇直叫,孩子用手抱著頭,也不敢反抗,任由父親暴打。
楊晨向前一步笑道:“大哥,打孩子也不是辦法,有什麼事跟孩子好好說呀”
楊晨一說,房主人立即就不敢再打了,卻瞪著孩子說:“明天你要是……把你揍死省心!”說罷,搭頭搭腦地燒水去了。
楊晨皺了皺眉頭,走近孩子,見他瘦瘦弱弱的,灰色的頭髮亂如茅草,臉上髒兮兮的,右耳邊卻已經紅腫了,顯然是他父親打的。唯一出彩的是那雙眼睛,顯得清澈明亮。見楊晨走近,他怯生生得十分害怕,想逃卻又不敢逃的樣子。
楊晨微笑著蹲在他身前,卻見地上用樹枝畫了一